“瞧你那口是心非的样儿,学得你爸吧?禅当年追奈奈的时候就是端着,总要人家猜,端到后来奈奈差点跟别人跑了才大彻大悟的追上去,红着脸自爆喜欢人家多久了,过了一晚上,两个人小脸红红的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有了你。”

二之宫昶:……不,我不想听我妈我爸的爱情故事。

但是好有趣,这算是黑历史吗?

“算,怎么不算?你问起当年的事,这家里谁都能给你说出个几件来,咱家人都爱看这个,没办法。”二之宫雅纪托住侧脸,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侧躺在地板上,小手勤快的拍地面,“你爸那个效率感人的,我就不说了,你学谁也别学他好吗?这要不是奈奈一开始就对他更有好感,你妈的老公早就换个人了。”

二之宫昶无言以对。

他道:“姑父,你没去我爸面前说过这话吧?”

他爸妈感情很好,尤其是他爸,妥妥的妻奴,雅纪如果跑他面前说这种风凉话,自家那个看起来脾气好实际心肠黑着呢的老爹怕不是能撸起袖子暴打狗头。

果然二之宫雅纪根本不掩饰自己只敢避着当事人吐槽的怂货心理,坦坦荡荡的道出心声。

“我找打吗?去和禅说?”

就知道你不敢!

二之宫昶暗地里翻个白眼,想起他说他是回来养伤的,他就奇怪什么伤需要他特意回老家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发呆?

他将问题问出口,二之宫雅纪也不瞒着他,大大咧咧扯开衣襟,露出浴衣下面那个从侧腰贯穿到后背的恐怖爪痕……

“被个难缠的家伙盯上了,如果不回老家,那家伙会趁着我养伤的虚弱期发动突袭!”他边说边整理好衣物,笑容懒散的道:“我的命贵着呢,他想要,我还不给呢!”

二之宫昶在看见那个严重到足以致命的伤势时就呆住了,此时不免惊诧的望向他,被雅纪发现后好好搓了搓脑袋才搓去眼里的后怕。

“干嘛这么看着我?”

二之宫昶努力挣开他的手,又担心碰到他身上的伤,不禁花费比平时多出一倍的力气才恢复自由。

看着家里的小辈一边打理头发,一边怨念的瞪着自己,二之宫雅纪丝毫不掩饰心情上的愉悦,笑呵呵的道:“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害怕,你怕个什么?”

二之宫昶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再开口时,雅纪看见了他眼中的迷茫。

“我难道不该害怕吗?”

“……是呢,普通人其实是可以害怕的。”二之宫雅纪没有一味的认为昶这个反应不够阴阳师,而是很认同的附和了一声,但是他又说道:“但是我们阴阳师却不可以”

“昶,阴阳师自古以来就在驱逐魑魅魍魉,现代社会的进步,发展,是许多不为人知的战士血拼之后的结果。守护着那些普通人让他们平静的生活就是我们的责任。战士不需要害怕,所以我们也不应该害怕。”

“平静?”二之宫昶重复这两个字,目露复杂,“不就是无知吗?”

“你当然可以说这种平静是因为他们无知,看不见世界的真相造就的安心错觉……”二之宫雅纪点头赞许,但他同样有自己的想法要说,“但我们必须守护的就是这廉价的‘无知’,不然他们无法安心的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在整个人类群体的社会分工中,我们是与妖怪们战斗的士兵,那么普通人就是使文明延续下去的零件。”

“乍看起来,他们不如我们强大,还需要我们牺牲自己去保护他们,但是我们同样在被普通人所救赎。”

说道这里,二之宫雅纪忽然提起另一件事。

“昶,你知道本家的这座老宅就是一位普通人的匠人制作的吧?”

二之宫昶当然知道。

二之宫雅纪扬起情绪丰富的笑容:“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但他就算再了不起,他也不是阴阳师,是需要被我们暗中保护的弱者。然而他建造的这栋宅子屹立几百年不倒,成为无数二之宫家阴阳师的心灵寄托……就像是我,遇到危险后第一个能想到的可以安心养伤的地方就是这里。”

“阴阳师是超越普通人的强者,但是强者被弱者拯救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儿。”

“普通人创造的价值……说不定就在什么时候保卫了你的人生一角,让你能在跌倒后重新启程。光只是这一点儿,我们就必须保护他们,因为保护他们,正是保护我们自己。”

“现在,昶,你告诉我,你还畏惧吗?”

二之宫昶顺着雅纪的手指向的方向看见头顶这片遮风避雨的屋瓦,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