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在他这里和野兽同一个待遇, 甚至后者更好,他对后者很少拔刀,对童磨他那颗脑袋不知在地上滚了多少圈。

然而让众人想也没想到,也不认为自己能看到的景象出现了。

始料不及的一刀,那疯狂诡异又恐怖以鬼族血肉制造的武器,凶神恶煞的停在二之宫昶喉咙前的一点, 只要黑死牟愿意, 这把刀立时就能斩下他的头。

黑死牟:“……”

二之宫昶:“……”

一片静默。

联想到二之宫昶可能的身份,这静默越发难捱,众人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 但又实在不敢惊动正在以无形的意志交锋的两个人。

黑死牟会下手, 这并不令人意外, 真正意外的是他居然停手了!

童磨嗤了声, 好像看到了好玩的东西那样轻轻摇摆着扇子。

“家犬终于要认主了。”

蝴蝶忍忍不下去,冰冷的呵斥道:“你什么意思?”

童磨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没什么意思,就是连死亡都能超脱,那家伙果然是个怪物。”

蝴蝶忍:“这里还有比你更像怪物的人吗?”

“有哦,喏,那里不就有两只吗?”

顺着童磨扬起的下巴尖,蝴蝶忍看向二之宫昶和黑死牟,神情复杂。

所有鬼族中她和二之宫昶的接触算多的,偶尔也不是没有生出过这个人和秀仪大人十分相似的念头,但都被她自己打消了,毕竟对秀仪大人而言与其再一次被推入这无理取闹的人世不若安静的沉眠。

和大多数人只看见那位大人的风光不同,她和姐姐都很清楚秀仪大人的疲惫。

为了那些贵族们不屑一顾的卑贱之人,为了被排挤抛弃变成异类的鬼族,他付出无数心血,最后连自己的最后时刻都是倚靠在案前度过的。

当时他望着窗外刚开的梅花,心底在想些什么呢?

她记得秀仪大人曾感叹过,此生不若一飞鸟自由,但又笑着对面露惶恐的她们说,自己并不后悔。

不后悔,但却疲惫。

若有来生,她想支持那位大人放飞自我,而不是只能无力的作为负担压在他的双肩。

在场这么多与二之宫秀仪有旧的人,或许只有蝴蝶忍从心底希望秀仪大人不再回来。

不然以她的敏感多思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昶身上不稳定的气息?

觉醒之日未到,他身上的破绽多到和过去的“熟人”接触后很容易就会看穿的程度。

蝴蝶忍一次一次说服自己,未尝没有不想打扰到秀仪大人的想法,因为连她自己也清楚,现在的鬼族和以前没有两样,都只会拖累那位大人。

哪怕二之宫昶并未正式承认过,但仅仅只是可能,忍也想履行自己的承诺,做一个在背后支持那位大人的女人。

可惜这都被童磨破坏了!

“嘶——!”

童磨摸摸发毛的后颈,扭头看眼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少女,再默默转回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心底慢悠悠的想道:忍真可爱~~

黑死牟的刀取自他的身体,因此形状不拘泥于寻常刀刃,可怕的眼睛在肉锋上眨动,表面古怪坚韧的质感就像是某种生物硬化的皮质,但若说锋利,在场人手里的那几把名家作品都是比不了的。

这完全就是一把非人之物才能持有的妖刀!

二之宫昶被这样一把可怕的刀抵着居然也能神情自若的跟黑死牟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