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完全没注意巴海在说什么,只顾着看采参人专业的挖参手法。
人参完好无损的被挖出来,采参人双手捧着奉上,康熙对苏辰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自己挖的人参,还不快收起来。”
保成从袖口里拿了一块帕子给他哥,苏辰便用帕子将人参一包,放在篮子里,之后忍不住问道:“这一棵人参能卖多少钱?”
保成估摸着,道:“怎么着也得几十两银子吧。”
康熙转头问巴海:“你说呢?”
巴海笑道:“太子爷高估了,这么一株中品的人参,不会超过三十两。”
“这么便宜啊,”苏辰抛了抛手帕包,“我还以为至少得一百两呢。”
俩采参人面色古怪,巴海再次认真解释:“东北参多,买不上这么好的价。”
那就是说其他地方或许能卖高价了。
“既然东北的人参这么便宜,我收一些到别地儿卖岂不是发财了。”
巴海没料想王爷会说出这么句话,一下子没注意脚下,差点被一块不平的草地绊倒在地,康熙笑着对后面的护卫道:“扶好你们巴海将军。”
“不敢,奴才刚才有些眼花没看好路。”巴海摆着手拒绝了上前的护卫,对苏辰道:“王爷说笑了,东北的参便宜,却没有太便宜,具体要看人参的品相。当然,上十年份的都上交到内务府去了。”
苏辰还不知道东北要交人参的事儿,不过转念就明白了,这就跟各地上特产进贡一样吧。
但是回去的路上听保成说才知道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东北每年贡一千斤人参并非是仅仅供皇室使用,多余的份额会被划到国库的。
所以这一来,每年到京城的人参一千三百斤都打不住,底下的人克扣起来,往往要奔着上贡的一半儿截留。
“这么狠的吗?”苏辰嘴里的茶都不香了,“阿玛,咱们大清的官,贪污起来真是个顶个的这个。”
儿子伸出来的大拇指还特别讽刺的晃了晃。
康熙抬手给他拍了下去,深思道:“源洁才能流清,但是这些头部大员,往往上位前朝乾夕惕,一旦掌握大权,就恨不得尽揽财富,朕想清这一池浑水,便也往往不能轻易动手。”
大清腐败的地方,又岂止东北这小小一向参务。
最大的,还是全国每年的赋税啊。
康熙脸上出现疲累的神色,因为一批又一批的大员任免,一次又一次的谆谆告诫他都说累了,至今清正如一的官员,他还没有发现一个。
苏辰起身过去给阿玛锤了锤肩膀,笑道:“咱们就不说这个了,人性本贪嘛,阿玛以后把钦差大臣这个职务变成常设的不就可以了,时不时下去查一波,总要有效果的。”
康熙才笑了笑,想要吏治清明,的确是只有这么一个常常清理的办法了,他问坐在对面的太子:“保成,你说呢。”
保成说道:“儿臣觉得,还可以从分权入手,比如东北,这些将军们的职权,太大了。”
康熙满意的点头,他也有意将东北将军的职权缩小,但是东北的派官又一向是个老大难,朝廷官员被任派到这里,皆视为畏途。
在他们眼里,到东北当官,简直跟到地狱去的没两样。
巴海骑马在外面护送,想着辰亲王对人参的关心,他心里就打鼓,说起来那么点大的王爷好奇人参长什么样也罢了,还关心作价、数量,这怕不是皇上关心的。
难道每年一千斤的人参额例,皇上还想往上提?
又说他对下要宽和。
看来他这差事办的,皇上心里其实并不那么满意啊。
巴海怀揣着心事,中午厨房用辰亲王亲自采摘的榛蘑做的砂锅炖鸡,他也没有吃香。
只不过接下来皇上再无任何涉及政事的话相询,让他带着路一路行围,不几日便到了乌喇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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