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啊没想到。
马尔赛哪是给他上眼药,其实是在给他阿玛心里种怀疑的种子,防爆呢。
苏辰啧啧摇头,然后比小时候还肉麻的缩在他阿玛臂弯下:“幸好阿玛真心疼我,不然今天我就踩大雷了。”
只能说年龄越大越不要脸了。
康熙见儿子这么依赖他,火光映照之下,眼中的笑意都在闪烁,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都是不自觉的全然柔和:“有阿玛在呢。”
以后还有保成,辰儿便是大清最嚣张的亲王,谁也别想给他上一滴眼药。
保成对他哥这样子有些没眼看,只不过看到阿玛这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佩服他哥的,什么事都能让阿玛一点一丝的怀疑都没有。
苏辰其实是故意示弱,听到阿玛的话心里还有些愧疚,但他也不会故意隐瞒阿玛什么,随后便道:“阿玛,我想去跟王老大聊聊,您要不要一起去?”
康熙:“朕就不去了,免得那王老大不敢说实话。”
这边蹲坐在火堆旁的王老大还在瑟瑟发抖,脑子是勉强冷静下来,但一想到当初他带着一个王爷走了那么远的路,却还是不确定自己的祖坟这是冒烟了还是着火了!
“王老大。”纳兰容若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一手扶着腰刀走过来,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却是两包熟切和一壶酒。
王彪听见这声,赶忙站起来上前两步,道:“纳兰公子,可不敢这么叫小人啊。”
纳兰容若把东西递给他,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笑道:“刚才若是我过来巡查,便不会有这误会了。你放心吧,没事儿了,皇上没怪罪。”
王彪点头:“没怪罪就好没怪罪就好。”又紧张问道:“王爷,小公子他没事吧?别因为我这不懂事的,给小公子带来什么麻烦。”
纳兰容若指了指他手里的吃的喝的,道:“这就是王爷叫我送来的,他可是辰亲王,皇上尤其偏爱,有心人的几句有心话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辰亲王。”王彪喃喃,继而涌上心头的是一股又一股欣喜,“我竟然早就认识财神爷了,纳兰公子,请受小人一拜。”
谢您把财神爷送到咱跟前。
纳兰容若挑眉:财神爷?
他好奇一问,王彪赶紧解释道:“辰亲王开的粉饼厂,现在几乎包揽了全大清女人的胭脂水粉,这还不是财神爷?还有小道消息,说是现在的煤饼,也是辰亲王管着的,我有两个朋友已经跑过一趟蒙古,用煤饼换奶酪什么的可是没少赚。”
说起这个王彪就激动,“一开始听说上面要鼓励和蒙古经商我还不信,但我那俩朋友,那一趟跑蒙古不仅没有遇到任何刁难,还有专门的差吏给咱们解决麻烦呢。现在好些盐商都不鼓捣盐了,开始做煤饼生意。”
他们正说着,苏辰和保成来了,听到这话就好奇:“怎么盐商不是很赚吗?”
就算发现另一条生财之路,也不能把原先的大买卖说放就放吧。
煤这东西在能大粮运输的交通工具出现之前是很难赚大钱的。
两个少年联袂而来,都穿着上等貂皮做的宽松罩衣,头上戴着同色的貂皮帽,却是一个秀美高洁、一个温润到举手投足之间都浸染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高贵。
王老大马上下跪见礼。
自己现在是王爷的身份,况且还有保成呢,王老大见礼是应有之义,苏辰也就安然受了礼,侧头叫复康把人扶起来。
王老大虽然接受了当初跟着自己商队的是个王爷,此时当面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纳兰容若提醒道:“王爷问你呢,盐商非常富裕,怎么舍得扔掉这门生意。”
王彪之前就是个小小盐商,听见这话瞬间苦笑:“大公子,您说的都是外面人的误解。我们盐商,这两年是真的不赚钱。”
王彪并不敢说朝廷在盐这一块儿有多少不合理的条规,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些内幕。
赚了钱的盐商都把钱用去买地然后供自家科举去了,而像他这样的小盐商想要更加肥壮起来,就需要花很多钱去打点经营,到最后想赚钱还得提高盐价,弄得百姓骂官府对他们的印象也不好,往往因此而最终破产的并不在少数。
苏辰听了但没全信,商人嘛,都是逐利的,远远没有王彪口中这么无辜,然而像是王彪这样的盐商的确不是没有,他们也远远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大清的营商环境太恶劣,无论是硬件软件,还是政策上,对商人群体都是打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