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机械地随着禅院富江的动作点头。
在最开始的冲击过后,一股巨大的喜悦充溢在伏黑甚尔的胸膛,他放肆地大笑出声。
因为太过入情,他的笑声显得又破碎又疯狂,在最初的狂热过后,变得声嘶力竭,仿佛将死:
“哈哈哈哈哈,谁能想到禅院家苦求了百年的十影法术使……居然会是我这个禅院家弃子伏黑甚尔的儿子!”
大笑过后,伏黑甚尔又抬起右手按住眉心,汩汩的眼泪倾泻而下,打湿了他胸膛大片的衣服,可是他的嘴角仍然含着呜咽在向上颤动。
伏黑甚尔真的觉得人生真是讽刺又诡谲。
禅院家人人嫌弃的没有咒力的废物,居然能生出禅院家百年唯一的希望?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那些烂橘子们机关算尽、恶贯满盈,做尽了封建腐朽的恶事,终究是遭了报应!
而他伏黑甚尔,在彻底抛弃了自己原有的姓氏,糜烂在堕落生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天赋,而他已经完全没有勇气和力量再支撑着自己保护伏黑惠了……
禅院富江不明白伏黑甚尔如此又哭又笑的具体原因。
可是他从他的身上读出了一种浓重的孤独,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伏黑甚尔跌跌撞撞证明自己价值的倔强背影。
明明晨光熹微,伏黑甚尔身上却没有多少活气,像是一栋摇摇欲坠的万米大厦。
禅院富江见伏黑甚尔仍然沉浸在过往的千丝万缕里,狂笑过后是如冰川一般的冷漠。
现在伏黑甚尔实在是心情复杂,不便打扰他,禅院富江转过身对不知所措的伏黑惠安慰道:
“没事没事,甚尔堂兄他就是太高兴了,惠酱很厉害,天赋很高,是能够成大事的好孩子,爸爸为你而骄傲。”
禅院富江抱起两姐弟,把他们带回餐桌:
“早饭好好吃完才能健健康康地长身体,好好吃饭吧。”
伏黑惠总觉得自己的爸爸现在的想法并不如禅院富江所说的这样简单纯粹,可是望向禅院富江温和的双眼,他还是乖乖地拿起勺子继续吃早餐。
伏黑甚尔瘫倒在床上,他眼神空洞地盯住头顶破破烂烂结着蛛网的天花板,突然唤道:
“富江,你说我也是不是个笑话?”
禅院富江斜了他一眼:
“有手有脚的人,去赌博和当牛郎的确很惹人发笑,你且改过吧。”
伏黑甚尔知道禅院富江是在安慰自己,又笑出声:
“那可不行,我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骨子里就这样。”
禅院富江不听他狡辩,重新把粥碗塞进他怀里,强硬道:
“这可由不得你,现在你赶紧给我把饭吃了。”
伏黑甚尔这才恢复了自己惯常的懒散,动
作软趴趴地接过粥慢悠悠的吃起来,一点都看不出天与暴君应该有的杀伐果断,像个退休多年的老头子。
伏黑甚尔突然仰起脑袋对着伏黑惠吩咐到:
“惠,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把你的狗叫出来。”
伏黑惠含糊地应了,虽然他不明白爸爸这么说有什么具体的用意,但是爸爸总不至于将他推入火坑。
现在伏黑惠尚且年幼,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拥有十影法术这件事。
不然,禅院家会发了疯一样前来找他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