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无惨顺着“巫女小姐”的目光看去,几根枯枝随夜风招摇。
“童磨刚才来过了。”
“巫女小姐好本事, 还未过去一夜, 教主就坐不住了。”
悠仁笑了,手中的箭矢递向无惨, 道:“无惨先生,你误会了,他是来杀我的。不过你来了,他自知杀不了我, 只好落荒而逃。”
箭矢平平无奇,无惨的拇指抵住箭刃, 刃头艰难刺破指腹。
“是吗。”箭矢在无惨指间翻转,指向黑夜虚空,
他甚至无需借助长弓, 扬臂飞掷, 箭刃沾染的血迹在夜幕划下绯红流光, 直奔远方。
无惨道:“他射你一箭,我便还他一箭。”
一抹瘦影夜色里疾奔,绯红流光紧随其后,童磨几番闪躲,那箭刃沾染的血与他体内的鬼血共鸣,咬紧了他的行踪。
黑红邪气凝聚成门,童磨身影没入邪气之中,那箭矢紧跟着刺入邪气。
静夜里响起一声闷哼,邪气消散,童磨捂着腹部跪倒,穿体而过的箭矢空中一个倒转,载着猎物的血肉原路折返。
童磨腹部的血洞鲜血渗流,他看着手掌的血,不难想象那个高傲的鬼王如何满脸被冒犯的不耐。
“把我当作家畜教训呢,哈哈……高傲如您,支离破碎时,又该是何等的美丽啊。”
腥风扑面,无惨摊开手掌,血箭乖巧落回他的掌心。
“扰人清梦,我替他,给小姐陪个不是。”无惨说着,将那把沾血箭矢作为礼物交还悠仁。
“长夜多鬼祟,小姐还是关好门窗,早点歇息吧。”
似忠告又似警告,无惨走后,悠仁抬起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松开虚握的五指,皱巴巴的纸团在掌心摊开。
‘我选择虎杖悠仁’
无惨射中童磨的血箭,童磨随箭而至的纸页,一左一右分落于悠仁的掌心。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恐怕正是因为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才会格外‘另眼相看’。童磨,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所谓的选择虎杖悠仁,是表明站队的意向,还是另有所图?
【宿主,我不明白,无惨想杀童磨轻而易举,如果他怀疑童磨有二心,为何不直接杀了童磨?】
悠仁笑了,他掂了掂左手的箭矢,道:“只要我在,他就不会先动手。”
无惨一次又一次折磨教训童磨,却都留有一线余地,不至于逼童磨鱼死网破。显然,他也在一步步试探童磨的底牌。
但不管童磨是否有二心,虎杖悠仁要他的命,唯有这一点干脆明白不掺水。童磨活着,对无惨是潜在威胁,对虎杖悠仁也是一种制衡。童磨死了,只有虎杖悠仁稳赚不赔。
“胳膊或许会扇他的脸,只要这只胳膊没拿刀往他的心窝里捅,都还不至于自断一臂。”
【宿主,你来这里,不需要与无惨事先通气吗?】
山壁直耸天际,孤云绝顶无路可去。山中有路,山石为障,史上最妙的障眼法莫过于无工之巧,童磨这把刀,性喜无常,然而无惨爱用,邪神也爱用,无他,好用罢了。
“无惨真不知晓,我也没法轻易出来。我把所有计划一一向他挑明,说不定他还不敢听呢。”
耳朵不止是自己的耳朵,嘴巴不止是自己的嘴巴,身体不止是自己的身体。悠仁说的每一个字,无惨听见了,邪神也就听见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了。为了追逐力量侵占碎片,现在落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无惨,也悔不当初吧。】
“他之今日,未必不是我的明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