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说:‘你的神是忌邪的神,我必 (8)

穹顶之下 斯蒂芬·金 12898 字 4个月前

变低了,西北方上游流经切斯特磨坊镇的溪水,已被穹顶挡住去路。要是明天穹顶仍未消失,小乔觉得溪水会完全不见,只剩泥浆而已。

“好了,”班尼说,“别胡闹了,该是滑板客拯救切斯特磨坊的时候了。让我们拿出那宝贝玩意儿吧。”

小乔小心地(充满真诚的敬畏之心)拿起装有盖革计数器的购物袋。里头的电池是十分古老的产物,电极处还有一层厚厚的黏稠物,但只要一些小苏打就能清除锈垢,更别说诺莉还在她父亲的工具柜里,找到了三个六伏特的干电池。“只要提到电池,他简直是个怪胎,”她曾这么透露,“他有一次为了要学滑板,还差点害死自己,不过我还是很爱他。”

小乔把拇指放在开关上,严肃地看着他们:“跟你们说,这东西可以读到我们身边任何一个微小的辐射线,而且这里可能就是发动设备的所在地,不只会散发α或β波——”

“天啊,打开吧,”班尼说,“别再吊我胃口了。”

“他说得对,”诺莉说,“打开吧。”

但这其实有趣得很。他们早在小乔家便测试过许多次,盖革计数器的运作没有问题——当他们拿一支老旧电子表测试时,指针明显动了,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试了一遍。但如今,他们身在此处——你能说就在现场——小乔却起了一种心底发寒的感觉。他的额头渗出汗水,能感觉到汗水凝结成珠,正准备要滑落下来。

要是诺莉没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可能会站在原地发呆好一阵子。班尼也把手放了上来,三人一同打开开关。每秒指数的指针立刻跳到“+5”

的位置,让诺莉不禁紧紧抓住小乔的肩膀,接着,指针又回到“+2”,这才把手松开。他们没有使用盖革计数器的经验,但全认为这是个正常指数。

小乔拿着盖革计数器,把连着电线的接收器举至身前,慢慢在演奏台上绕了一圈。电源指示灯发出明亮的琥珀色,指针一次又一次地轻微晃动,但大多接近“0”的位置。他们认为,有些较为明显的晃动,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动作造成的。

他并不感到意外——有部分的他相当清楚,这差事不可能那么简单——但同时也深感失望。这感觉很惊人,的确如此,失望与不出意料的感觉不断相互拉扯,两种情感就像欧森双胞胎[1]似的。

[1]欧森双胞胎(olsen s),美国知名的双胞胎姐妹演员,并创立了自己的时尚服饰品牌。

“让我来,诺莉说,”“说不定我运气比较好。”

他没有抗议便交给了她。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在镇立广场不断交错走动,轮流拿着盖革计数器。他们看见有辆车开到磨坊街上,却没注意到司机是小詹·伦尼——他的感觉又好多了。他也没注意到他们。一辆开着闪光灯、鸣着警笛的救护车飞快经过镇属坡,一路驶至美食城超市。他们看了一会儿,但当小詹再度出现,这回变成开他父亲的悍马车时,他们早已专心回到了手上的任务里。

由于太过专心,所以他们始终没用到带来伪装的飞盘。但不打紧。在镇民回家的路上,只有相当少数的人苦恼地朝镇立广场望了一眼。其中有几个人还受了伤。大多数人全抢了食物,有些人甚至还推着购物推车。几乎每个人看起来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到了中午,小乔与朋友已打算放弃,就连肚子也饿了。“先回我家好了,”小乔说,“我妈会帮我们弄点吃的。”

“好极了,”班尼说,“希望是炒面,你妈做的炒面超好吃。”

“我们可以穿过和平桥,先试试另外一边?”

诺莉问。

小乔耸了耸肩:“好啊,不过那里除了树林就没东西了。再说,那里离中心点更远。”

“是的,可是……”她的声音变小了。

“可是什么?”

“没事,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或许是个笨想法吧。”

小乔望向班尼,后者耸耸肩,把盖革计数器递给她。

他们回到和平桥,弯腰绕过垂着的警用封锁线。步道里有些昏暗,但当他们走到桥中间时,光线并未昏暗到使小乔无法从诺莉头上看见盖革计数器指针的晃动情况。他们排成直线前进,没打算测试脚下的腐朽木板可以承受多少重量。他们从桥的另一侧走出步道,前方有块牌子写着:你正离开建立于一八〇八年的切斯特磨坊镇立广场。那里有条向上的斜坡旧径,两旁均是橡树、白蜡树与山毛榉。树上的枫叶无力地垂着,颜色看起来不但不鲜艳,反而还阴沉不已。

他们才一踏上小径,指针便在每秒指数的“+5”

与“+10”间晃动,接着超过“+10”,迅速跳到不同等级的“+500”,接着抵达“+1000”的位置,随即又跳了回去。仪表的最高指数区被标为红色。

指针离那区还有一段距离,但小乔十分确定,目前的指数绝对不算正常情况。

班尼看着微微晃动的指针,但小乔却直接望向诺莉。

“你怎么想

?”他问她,“别怕,直说就好,毕竟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笨想法。”

“没错。”班尼同意。他敲了敲每秒指数的仪表板,指针跳动一下,又回到了“+7”与“+8”

附近。

“我觉得,发动装置和发射台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诺莉说,“发射台不需要在中心点,只要够高就行。”

“cik 广播塔就不是,”班尼说,“那里只是一块空地而已,不停播放一些耶稣的事。我去过那里。”

“对,可是那里,电力超强,诺莉说,呃,”“我爸说那里的电力有十万瓦特左右。或许我们要找的是范围没那么大的东西。所以我才会开始在想,镇上最高的地方是哪里?”

“黑岭。”小乔说。

“黑岭。”她同意道,举起了小小的拳头。

小乔与她击了个拳,然后用手一指:“这边走,还有两英里,或许是三英里。”他把盖革计数器的接收器移向那个方向,当指针上升到“+10”时,他们全都一脸着迷地看着。

“我要大搞一场。”班尼说。

“等到你四十岁再说吧。”诺莉依旧粗鲁地说……但也有点不好意思。只有一点而已。

“黑岭路那里有个旧果园,”小乔说,“你可以从那里看见整个磨坊镇——就连 tr-90合并行政区也可以,至少我爸是这么说的。可能就是那里没错。诺莉,你是个天才。”这回他没被动地等她亲他,虽然顶多只敢亲嘴角而已,但他还是充满敬意地亲了她一下。

她看起来很开心,但还是微微皱着眉头:“这可能不代表什么。指针没有真的往上飙。我们可以骑脚踏车过去看看吗?”

“当然好!”小乔说。

“吃完午餐就去。”班尼补充。他觉得自己是个相当实际的人。

牢房之中

就在小乔、班尼与诺莉在麦克莱奇家吃午餐(的确是炒面),生锈克·艾佛瑞特在芭比与两个少女的协助下,在凯瑟琳·罗素医院治疗在超市暴动中受伤的人时,老詹·伦尼就坐在书房里,忙着列出需要确认的事项列表。

他看见自己的悍马车驶上车道,于是在另一件事项前打钩:把布兰达跟其他尸体一起处理掉。

他觉得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至少也已尽了全力。

就算穹顶在今天下午消失无踪,他也认为自己可以安全无虞。

小詹走了进来,把悍马车的钥匙丢在老詹书桌上。他脸色苍白,比以往更需要好好地刮个胡子,但至少他看起来已经不像因吸毒过量死去的毒虫了。他的左眼泛红,但并未太过严重。

“儿子,都处理好了?”

小詹点头:“我们会坐牢吗?”他的语气里只有好奇,几乎像是事不关己。

“不会。”老詹说。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可能坐牢这件事,纵使帕金斯那个老巫婆来到这里,开始她那些指控时也从未想过。他笑了:“不过戴尔·芭芭拉会。”

“没人会相信他杀了布兰达·帕金斯。”

老詹持续笑着:“会的。他们全吓坏了,所以一定会信。事情总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从历史里学到了不少,你有机会应该试试。”他差点就问小詹为何离开鲍登大学的事了——是不想念?考试没过?还是被退学了?

但无论时间或地点,都不是讨论这事的时机。相反,他问儿子是否还能帮他处理另一件事。

小詹揉着太阳穴:“应该可以,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嘛。”

“你需要帮手。我想你可以带弗兰克一起,要是席柏杜那小子今天还能走动,我会更中意他。

但别找瑟尔斯,他是个好家伙,只是太笨了。”

小詹没吭声,让老詹再度纳闷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真的想知道吗?或许,还是等到这场危机过去再说好了。与此同时,他还有很多事得预先做好准备。现在离上菜时间已经不远了。

“你要我做什么?”

“让我先确认一件事。”老詹拿起手机。每次他这么做时,总会认为手机应该已经没办法打了,然而却一直可以。至少还能拨通镇内号码,这就够他用了。他拨了警察局的号码。就在铃声响了三声,即将转到自动语音之前,斯泰西·莫金接起了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忙碌,不像平常那副简洁、充满效率的口吻。经过早上这场盛会,这事并不让老詹感得意外;他可以听见电话那头一片吵闹。

“警察局,”她说,“如果并非紧急状况,请先挂断电话,稍晚来电。我们现在非常忙碌——”

“我是詹姆斯·伦尼,亲爱的。”他知道斯泰西不喜欢别人叫她“亲爱的”,而这正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把电话转给警长,快点。”

“他现在正试着阻止前台的一场拳击赛,”

她说,“或许你可以晚点再打——”

“不行,我晚点没空。”老詹说,“你觉得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会打来吗?把电话转

过去,亲爱的,事情非常紧急。叫彼得进他的办公室接——”

她没让他把话说完,也没叫他等一下。电话那头传来话筒敲在桌面上的声音。老詹并未不悦;当他故意惹恼别人时,总是喜欢能实际感受到对方的愤怒。在远方,他听见有人骂另一个人“狗娘养的”,使他露出了微笑。

斯泰西完全没跟他多说些什么,就把电话转了过去。老詹听着警方的广告歌曲好一会儿后,电话才被接了起来。是兰道夫,声音上气不接下气。

“说快点,老詹,这里就跟疯人院一样。有人断了肋骨又不去医院,另外还有些人就跟疯狗一样。每个人都在大骂其他人。我试着尽量不要把他们关进下面的牢房,但有一半以上的人,像是巴不得想进去一样。”

“看来今天对你来说,加强警力规模成了好主意,不是吗?警长?”

“天啊,没错。我们遭受到攻击。有个新警员——那个姓路克斯的女孩——人在医院,整张脸的下半部全骨折了,看起来就像科学怪人的新娘。”

老詹笑得更开了。山姆·威德里欧完成了任务。

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感应灵验的明证。在某些罕见的时刻里,你无法亲自上阵,得假他人之手完成事情,把球传到正确的人选手上。

“有人用石头打中了她,就连马文·瑟尔斯也中了。他昏迷了好一阵子,但现在似乎没事了。

不过他的情况还是很糟,所以我把他送到医院治疗去了。”

“嗯,这真是太可恶了。”老詹说。

“有人瞄准了我的警员,我想还不止一个。

老詹,我们真的有办法找到更多新成员吗?”

“我想,你会发现镇上还有许多正直的年轻人愿意加入我们,”老詹说,“说真的,我还知道圣救世主教会就有几个。例如基连家那些孩子。”

“老詹,基连家的孩子比猪还蠢。”

“我知道,但他们强壮得很,而且会乖乖听命。”他停了一会儿,“他们还懂得怎么用枪。”

“我们要派发武器给新的警力人员?”兰道夫的声音同时带有希望与怀疑。

“在今天的事之后?当然。我想大概就先挑十来个值得信赖的年轻人好了。弗兰克与小詹可以帮忙挑选。要是这事到了下周还没结束,我们会需要更多人手。开始配给物资的时候,我们就用物资代替薪水,让他们和家人拥有优先权。”

“好吧。你可以叫小詹过来吗?弗兰克在这里,席柏杜也是。他在超市那边受了点伤,肩膀上的绷带得换新的,不过伤势不妨碍行动。”兰道夫压低音量,“他说是芭芭拉换的绷带,而且包扎得很好。”

“那很好,不过我们的芭芭拉先生包不了太久的绷带了。我有另一项工作得交给小詹。席柏杜警员也有份,派他过来一趟。”

“什么工作?”

“如果你有必要知道的话,我就会告诉你。

派他过来就是了。小詹和弗兰克可以晚一点再帮你列出新成员的名单。”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

兰道夫的声音被另一场骚动打断。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或砸到墙上,传来东西破掉的声响。

“把他们分开!”兰道夫大喊。

老詹面带微笑,把手机自耳旁移开。他还是听得非常清楚,没有任何差别。

“抓住那两个人……不是那两个,你这个白痴,是另外两个……不,我不是要逮捕他们!真该死,我是要他们离开这里!要是他们再这样的话,就把他们踹走!”

一会儿过后,他又再度回到与老詹的交谈中:“快提醒我,告诉我自己为什么想得到这份工作,否则我都快忘了。”

“事情会过去的,”老詹安慰道,“明天就会有五个新人来帮你——五个年轻力壮的家伙——另外五个会在星期四报到。这还是最低人数而已。现在,先派席柏杜过来,确保楼下最里面那间牢房没人。芭芭拉先生今天下午会用得着。”

“什么罪名?”

“四桩谋杀案,外加在本地超市煽动暴乱怎样?够了吧?”

他在兰道夫还没回答前,便挂断了电话。

“你要我跟卡特干吗?”小詹问。

“今天下午?先来点侦查与规划的活动,规划这部分我会帮忙,然后参与逮捕芭芭拉的事。

我想你一定会很享受这件事。”

“对,我的确会。”

“等到芭芭拉一进牢房,你和席柏杜警员就去吃顿丰盛的晚餐。因为,真正的工作得在今天晚上处理。”

“什么工作?”

“把《民主报》办公室烧了——听起来怎样?”

小詹睁大了眼:“为什么?”

自己的儿子竟然会问这问题,实在太叫人失望了。“因为,眼前的将来,报纸可不适合作为我们镇上最佳的娱乐来源。你还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爸——你想过自己可能疯了吗?”

老詹

点点头。“疯得不轻。”他说。

牢房之中

“我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吉妮·汤林森以过去从未有过的模糊声音说,“但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躺在这张台子上。”

“就算有,你可能也想象不到,竟然会是早上帮你煎牛排和鸡蛋的家伙在照顾你。”芭比尽量表现出精神奕奕的模样,但打从第一趟救护车抵达凯瑟琳·罗素医院至今,他一直在忙着上药与包扎,的确累了。但他怀疑,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压力影响,才使他觉得那么累。

他很怕自己会把别人的伤势弄得更糟,而非好转。

他可以在吉娜·巴弗莱诺与哈丽特·毕格罗脸上看见相同的焦虑,只是,她们不用担心紧迫盯人的老詹·伦尼会跑出来搅局。

“我想,我恐怕得过好一阵子才能再吃块牛排了。”吉妮说。

生锈克去看其他患者以前,先治疗了她的鼻子。芭比帮忙扶住她头部两侧,动作尽可能轻柔,还轻声说了些鼓励的话。生锈克把浸有药用古柯碱的纱布塞入她鼻孔,等了十分钟好使麻醉剂生效(这段时间还帮一个胖女人治疗了严重扭伤的手腕,以及用弹性绷带包扎起她肿起的膝盖),接着才用镊子取出纱布条,拿起一把手术刀。助理医生的动作快得惊人。在芭比叫吉妮说句“如愿骨”前,生锈克已把手术刀的刀柄滑入她的鼻孔中撑起膈膜,将其作为杠杆,开始了清理工作。

就像撬起轮毂罩一样,芭比想,听见吉妮的鼻子传来一阵细微、但确实能听得到的嘎吱声响,显示鼻骨正逐渐回到原来的位置。她没有尖叫,但指甲却在覆盖检查台的纸张上撕裂了好几个洞,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滑下。

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生锈克给了她两粒止痛药——但泪水仍自她稍微消肿的双眼中徐徐流着。她的双颊仍淤青浮肿,使芭比觉得她看起来有点像是洛基与拳王阿波罗打完拳后的模样。

“你得往好处想。”他说。

“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有。那个姓路克斯的女孩,看起来得喝上一个月的汤和奶昔才行。”

“乔琪亚?我听说她被砸中了。情况多糟?”

“还活得了,但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原本的模样。”

“那可就永远没办法去竞选苹果花小姐了。”

她放低音量,“这是她在尖叫?”

芭比点了点头。乔琪亚的惨叫似乎不断回荡在整栋医院之中。“生锈克给了她吗啡,但也没能让她安静多久。她的身体肯定跟马一样壮。”

“良心也跟短吻鳄一样。”吉妮模糊不清地补充,“我不希望会有人遇到跟她一样的事,但这证明了该死的因果报应的确存在。我在这里待多久了?我那可恶的表坏了。”

芭比瞥了一眼自己的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我猜,再过五个半小时你就会好多了。”他转动一下臀部,听见关节的喀啦声响,觉得轻松了些。

他觉得汤姆·佩蒂[1]所言不虚:等待才是最困难的部分。他猜,要是自己真被关进牢房,可能还会觉得轻松点。只要他没有先死在外头就好了。这念头才一闪过脑海,他便觉得自己倒是挺有可能会被人以拒捕罪名打死。

[1]汤姆·佩蒂(toetty,1950—),美国知名歌手。

“在笑什么?”她问。

“没事。”他举起一把镊子,“现在安静点,让我把事情做完。越早开始,越快完成。”

“我站起来好了,这样你比较方便做事。”

“要是你真这么做,只会整个人跌倒在地。”

她看着镊子:“你真的知道这工具怎么用?”

“知道,我还得过奥运会搬玻璃项目的金牌。”

“你鬼扯的功力甚至比我前夫还厉害。”她露出一丝微笑。芭比猜那一定会痛,就算止痛药已发挥药效也一样,使他因此对她有了好感。

“你该不会是只要患者是自己,就会变成暴君的那种讨厌的医护人员吧?”他问。

“哈斯克医生才是。有一次,他的大拇指指甲裂了道大口子,当生锈克说要帮他拔掉时,巫师则说他希望能交给专业的来。”她大笑出声,接着一阵抽痛,呻吟出声。

“打你的警察被一颗石头砸中了头,希望这消息会让你感觉好些。”

“又是因果报应。他可以下床走动吗?”

“嗯。”马文·瑟尔斯的头上包着绷带,两小时前便已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