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焦公礼叹道:“查不查都是一样,我是认命啦!明天上午,
你们送师娘、师妹和小师弟到徐州吴家去。”那徒弟道:“师
父!对头虽然厉害,你老人家也不必灰心。本帮单在南京城
里就有两千多兄弟,大伙儿一起跟他们拚个死活,怕他们怎
的?”
焦公礼叹道:“对头邀的都是江湖上顶儿尖儿的好手,帮
里这些兄弟跟他们对敌,只是白送性命……唉,我死之后,你
们好好侍奉师娘。师弟和师妹,都要靠你们教养成人了。”说
着不禁流下泪来。一个徒弟道:“师父快别这么说,你老人家
一身武功,威镇江南,就算不胜,也决不致落败。咱们二十
五名师兄弟,除了罗师哥之外,还有二十四人。真的打不赢,
你老交游遍天下,广邀朋友,跟他们再拚过。他们有好朋友,
难道咱们就没有?”
焦公礼道:“当年我血气方刚,性子也是和你一般暴躁,
以致惹了这场祸事。现下我让他们杀了,还了这笔血债,也
就算了。”袁承志和青青均感恻然,心想:这焦公礼似乎也非
穷凶极恶之辈,当年做错了事,现下却已诚心悔过。
过了一会,听得一名徒弟叫了声:“师父!”焦公礼道:
“怎么?”那人道:“师父既不愿跟他们对敌,那么咱们连夜动
身,暂且避他们一避。大丈夫能屈……”另一人急道:“那怎
么成?师父一世英名,难道怕了他们?”焦公礼道:“甚么英
名不英名,我也不在乎了,不过避是避不掉的。再说,金龙
帮的帮主这么缩头一走,帮中数千兄弟,今后还能挺直腰背
做人吗?明天一早,你们大家都走。我一人留在这里对付他
们。”
两个徒弟都急了起来,齐声道:“我留着陪师父。”焦公
礼怒道:“怎么?我大难临头,你们还不听我话吗?”两个徒
弟不敢言语了。焦公礼道:“你们去帮师娘收拾收拾,瞧车子
套好了没有?也不用带太多东西,该尽快上路要紧。”两人嘴
里答应,却只是站着不动。焦公礼道:“也好,去叫大家进来!”
两人答应了,开门走出。袁承志和青青忙在墙角一缩,一
瞥之下,见西边墙角有两人伏着,看身形一个是追风剑万里
风,另一个身材苗条,是个女子,正是孙仲君。
袁承志恼她先前出手歹毒,要惩戒她一下,悄声对青青
道:“你在这里,可别动!”青青身子轻晃,低声道:“我偏要
动几动。”袁承志微笑,伏低了身,见万里风与孙仲君都在凝
神向里张望,于是悄没声的从孙仲君身旁一掠而过,随手已
把她腰间佩剑抽在手中。这一下手法轻极快极,孙仲君全神
贯注的瞧着焦公礼,竟未察觉。
袁承志回到青青身边。青青见他偷了人家大姑娘的佩剑,
颇为不悦。袁承志把剑递了给她,低声道:“你收着!”青青
这才高兴。
两人又从窗缝中向室内张望,只见陆续进来了二十多人,
年长的已有四旬左右年纪,最年轻的却只有十六七岁,想来
都是焦公礼的徒弟了。众徒弟向师父行了礼,垂手站立,人
人脸上均有气愤之色。
焦公礼脸色惨然,说道:“我年轻时身在绿林,现时也不
必对大家相瞒了。”袁承志见众徒脸现诧异,心想原来他们均
不知师父的身世经历。
焦公礼叹了口气,说道:“眼下仇人找上门来,我要对大
家说一说结仇的缘由。
“那一年我在双龙岗开山立柜,弟兄们报说,山东省东兖
道丘道台卸任,带同了家眷回籍,要从双龙岗下经过,油水
很多。咱们在绿林的,吃的是打家劫舍的饭,遇到贪官污吏,
那是最好不过,一来贪官搜刮得多了,劫一个贪官,胜过劫
一百个寻常客商。二来劫贪官不伤阴骘,他积的是不义之财,
拿他的银子咱们是心安理得。不过打听得护送他的,却是个
大有来头的人物,是山东济南府会友镖局的总镖头闵子叶,那
就是因子华的兄长了……”
听到这里,袁承志和青青已即恍然,心想:“双方的梁子
原来是这样结的,焦公礼要劫财,闵子叶要保镖,争斗起来,
闵子叶不敌被杀。”
袁承志一面倾听室内焦公礼的说话,一面时时斜眼察看
万里风与孙仲君的动静。这时只见孙
仲君伸手到腰间一摸,突
然跳起,发现佩剑被人抽去,忙与万里风打了个招呼,两人
不敢再行逗留,越墙走了。
袁承志暗暗好笑,再听焦公礼说下去:“……闵子叶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