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梧山与段家堡相隔不远,赫连筝隔着重重雪幕看她,目光沉静而专注,“当然。”
小石妖朝着她游过去,肩膀缩回水里,两条胳膊搂紧她的腰,“其实在哪里都没关系,只要我们是在一起看的就好了,来之前,大毛一直跟我说,天要下雪,我可着急,怕来晚怕错过,我想跟你一起看雪。”
“幸好。”小石妖满足靠在她心口,“有时候我觉得老天爷待我也不薄,准我在外面玩那么久。”
雪越来越大,五步之外渐渐看不见,小石妖咯咯笑起来,“你瞧,下得这么大,肯定憋了好一阵,就等咱们见面呢。”
赫连筝垂眸凝视她,小石妖回望,她眸色极深,似幽潭,似漩涡,千万般思绪隐藏其中,眉头也难以舒展。
“你别发愁啊。”小石妖轻轻碰一碰她的嘴唇,往前挺挺身,又吻过她眉眼和鼻梁,小小声:“阿筝,我想你。”
小石妖后背抵在打磨平整光滑又被热水浸泡温暖的石台,感觉雪花片片落在腮畔心口,她尽情舒展、打开,身体漂浮在水面上,细浪拍打,激起婉转吟咛。
看似温柔的雪其实也有凶蛮、残暴的一面,埋下一路迷乱,化作涓涓热流温暖包裹。
仰头看,雪花是灰白颜色,从低垂的黑云里落下,小石妖启唇急促呼吸,雪片落在面颊,暂缓了温度,她天真的诉请得到了回应,她的恩人十分尽职尽责,将她们分离的无数个空寂的夜晚在今日弥补,小石妖抽得腿肚子都酸了,感觉身体已同池水融为一体。
赫连筝依旧保持被拖下水时的样子,衣衫漂浮在水中,腰带紧紧扣着,只是衣襟处略有些凌乱。
瞧见她破布娃娃一样瘫在那,赫连筝两手按在她腰侧,将她沉入水底,翻了个面,从背后拥抱,拨开颈后凌乱的黑发,埋首咬在她脆弱的脖颈,又寻至幽深。
这只贪吃的小石妖也会有求饶的时候,她说不行了,还扬言要报官,赫连筝失笑,“我不是官,但即使是官,也得听我的。”
小石妖气息不稳:“那小红真是你抓的?”
赫连筝坏心又起,她对这石妖身上各处都很熟悉,不费吹灰之力,又激得她在怀里抖,“你想救小红啊,总得付出点代价。”
“怪不得大毛跟我说,这里头水很深。”她从下水,脚就没沾过池子底,水深的意思,就是赫连筝很坏很坏的意思。
梅园外。
玄霄收了那石妖吃剩的几十个脏碗碟送回大厨房,照例给过赏钱,又给梅园订了几份甜点和宵夜。
那石妖最近在外面过得很差,玄霄跟着赫连筝,这一路有目共睹,路上他还是习惯性看到糕饼坚果就给她买些,如今已经攒了许多,打算晚上送宵夜的时候给她。
他心里能记挂的事很少,除了自己就是少宗主。
赫连筝不需要他多操心,只有那石妖,他旁的也做不了,既然她喜欢吃,那就多给她些吃食好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湖心茶亭时,玄霄远远看见一个人,撑伞站在游廊口,他怔了怔,第一反应是低头看她有没有穿鞋。
天冷了,阿呢朵不再光着脚,穿长裙长袖,衣上花纹繁复,银饰华丽,雪天里极为浓重的一抹色彩,令人无法忽视。
玄霄犹豫片刻,还是朝着她走过去,站到她面前。
她笑笑,努力把伞撑到他头顶,玄霄接过,抖落伞上残雪,引她入茶亭。
自上次一别后,两人初时来往密切,频繁传音和书信,互赠了许多礼物,玄霄还卖了几件兵器换钱,专门为她铸了一把极品的牛角弓。
但月余前,那把弓被退回涤天宗,玄霄收到,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我是来给俟元君送东西的,上次在涤天宗,我答应她的。本来是想托人送来,刚好收到小段堡主的请柬,我便打算亲自走一趟,所以耽搁了些时日。”
阿呢朵从腰包里摸出一只黑色的小盒子,双手递过去,“请代我转交。”
“这是什么?”玄霄好奇。
阿呢朵摇摇头,“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吧。”玄霄也不多问,接过收入袖中,“我一定转交。”
之后二人无话。
沉寂,一如这雪天。
“那我走了。”玄霄迈出一步,身后银铃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