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白衣女子皱眉,跟上老者的脚步,在出了南明峰后出声喊住了老者:“师叔,方才在殿内,你为何不问南宫焰,缘何要带走容夙?”
来时她已经跟师叔说过,要他帮忙问一问容夙的去向。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跟着老者来南明峰见南宫焰了。
老者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悦:“刚才殿中景象你没看到吗?我应付南宫焰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功夫再去追问别的?”
“如果师叔真有心要问,怎么会……”白衣女子也皱眉了。
“苏明雁。”老者郑重地喊了白衣女子的全名,表情严肃了很多:“在正阳宗修行了将近三十年,你只修出了一副菩萨心肠么?”
“师叔”名为苏明雁的女子表情一怔,像是有些难以置信。
老者放缓了语气,再次开口了:“你是正阳宗的真传弟子,你应该知道,正阳宗数万外门弟子,对于正阳宗来说都是随时能舍弃的存在。”
“但容夙是外门第一。”苏明雁说。
“外门第一又如何,不还是外门弟子?”老者抬头看向天空,眼睛里的神情很复杂:“你认为外门弟子很重要?”
“是。”苏明雁答道。
“重得过那两条六阶以上的灵脉吗?重得过一部幻阵道法吗?”老者问。
苏明雁沉默了。
“外门第一,重得过南宫焰吗?重得过南宫一族吗?重得过一整座正阳宗的存亡吗?”老者的声音越来越沉重,似乎是在问苏明雁,似乎是在自问。
苏明雁没有回答,老者于是走远了。
良久,苏明雁才抬头,眼睛里那丝迷茫越来越深了。
她望着天上翻涌不息的白云,低喃道:“但正阳宗的宗主,当初也是从外门弟子的位置一步步走上来的啊。”
远处的老者脚步一停,似乎是听到了。
但须臾他继续抬脚了,那道灰影很快消失在看不见白云的地方。
第18章
三天对于陈副宗主和正阳宗的高层来说是艰难抉择的三天,对南宫焰来说是耐心等待、不用多么在意的三天,因为她早知道三天后的结果是什么。
但对于被关在囚牢里、被绑在刑架上、被南宫卫日夜折磨着的容夙来说,短短的三天漫长到无望,漫长到让人心生绝望,漫长到让她觉得隔绝了生和死、人间和地狱。
她已经有三天没有阖眼了。
当然,对修士来说别说三天不阖眼,就算三个月不吃不喝一直修行也没问题,但前提是自愿。
容夙不知道是她受不住折磨所以眼皮沉重无比,还是面前的南宫卫对她做了什么,反正她真的觉得很困很累,只想丢开一切睡到地老天荒。
甚至长睡不醒也无所谓。
但当然不是真的无所谓。
容夙心里知道真正长睡不醒就是完了、死了。而她不想死、不愿死,她做那么多,坚持这么久,就是不想死。
所以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开始去咬自己的唇,咬到唇都不痛了,她就去咬自己的舌头。
然后一直保持着一点点难得又极痛苦的清醒。
紫衣女子走过来了。
容夙三天三夜没有阖眼,一直忍受着南宫卫加诸的折磨。
南宫卫三天三夜没有阖眼,尽心尽力用大玉盘里的刑具来回折磨着容夙。
紫衣女子也三天三夜没有阖眼,翻来覆去地审问着容夙,她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