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低眸看玉牌一眼,就直接跟南宫焰说了。她虽然不是很在意正阳宗, 但到底曾经想着要爬上高处、当上少宗主, 因而她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宗的。
南宫焰也低眸, 压着心里失落若无其事地笑,说要和她一起去正阳宗。
她们就从高空回到地面, 南宫焰命紫田去准备云舟,绿水则要先回南宫族处理星月殿的事情。
容夙站在庭院里看着南宫焰的背影,再看看天空依然盛放的烟花, 手微攥紧。
其实陪着南宫焰看完最后五日的烟花也没有什么, 宗门排名赛是很重要, 但也不会很快开始。她完全能够再在观星楼多留五日的。
只是
只是如果最后的结果早已注定,那么她是不是不应该让南宫焰陷太深的?
容夙想着,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唇上还残留着那壶酒和南宫焰的味道,微甜, 却怎么也化不开容夙心里蔓延开的浓浓苦涩。
她正想着,南宫焰已经交待好观星楼和南宫族相关的事情,走过来就牵起她的手, 顺便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一步踏上半空的云舟, 见她一直没有反应还有些不解:“容夙?”
掌心的触感很温暖,眼前人的笑也很柔和。
容夙垂着眸, 哪怕心里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到头来还是舍不得松开南宫焰的手。
她就摇摇头表示没事,边牵着南宫焰的手边躺在舟上,仰头看向天空。
月光依然柔和,烟花爆裂的声音逐渐遥远,云舟穿梭于云雾间,就如轻舟过万重山,云天间泛开点点波澜。
容夙莫名有些困,然后她就看到南宫焰伸手把自己的头挪到她腿上,一副给她当枕头的样子,声音轻轻:“睡吧。”
南宫焰边说还边拿手轻轻拍着她,就跟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容夙心里一怔,想到小时候也曾有人这样哄过自己,就有些想哭。
然后她伸手环紧南宫焰的腰,往她后面藏了藏,阖上眼睛,竟真的睡了过去。
南宫焰不由低叹一声,看容夙真的睡熟后才抬手,以指尖抚摸她的脸,细细描摹着容夙没了刀疤的脸。
比初见时少了几分阴郁,睡着后也没了那股凌厉。明明骨子里是很温柔细致的一个人,怎么外在表现却只如一座冰山呢?
她仗着容夙睡着后安安静静不会动,就一下一下不厌其烦地轻抚着容夙的眉眼,唇角笑意温和。
坐在舟尾的紫田就缩了缩肩膀,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后悔了,她不该坐上这只云舟的。她真的太多余了!
容夙再醒来时,看见周围极熟悉的摆设,就知道这里是南宫焰的屋子。
不是南宫焰在南宫族的屋子,而是南宫焰在正阳宗南明峰南明大殿的屋子。
她能看见不远处还有一张床,床上的被子也很熟悉。南宫焰最喜欢裹着那床被子在她床上滚来滚去,再假装不小心地滚进她怀里。
容夙想到这里唇角忍不住扬了扬,坐起来后暗道一声“果然”,她果然回到了正阳宗,也果然睡的是南宫焰的床。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深深沉睡过了。
不受任何外力影响,只如凡人般困了倒头就睡。
容夙想起观星楼庭院里,深湖掠过南宫焰眼前时映出的满满信任,惊觉不但南宫焰全身心相信她,她也早已对南宫焰交付了所有信任。
她说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知道自己就算察觉到了,估计也改不掉。
她就掀开被子,直接走到南明大殿前殿去。
一路上的南宫卫见了她都口称“容夙大人”,容夙就感觉她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然后她一脚踏进南明大殿,看到上方主座上坐着的女子时,心里没来由生出一种安定,她知道这大概是所谓家的归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