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雁看着看着就有些感伤。
然后她看向旁边还在出神的容夙,以一种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复杂情绪问道:“容夙师妹看过这里的明月么?”
她要容夙抬头看看。
容夙就抬头了。
她看了天上明月星辰一眼,也看四周广阔天地一眼,才看向苏明雁,回答道:“现在看过了。”
苏明雁脸上有惊讶。
她惊讶的是望月洞月上稍能冲击修士道心的说法不是假的。
她第一次来时就曾经道心不稳,无法近距离看着明月接受自己的渺小。
不止是她。
正阳宗现任宗主也是如此。
几乎任何一个第一次来望月洞的修士都会如此。
因为洞里景观和那股韵味太特殊了。
容夙却不会。
她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容夙看着这位如雪如月般向来疏离而淡然的苏师姐,看到她面上满满的惊讶,不由笑了。
笑完后,她小小声说道:“苏师姐,我一直都知道的。”
苏明雁不懂。
容夙于是说得完整了一些:“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渺小,也坦然接受自己的渺小。”
天地广阔,她渺小。
那又如何呢?
她生来渺小,一路走来渺小,那也没有什么。
在她自己心里,她不渺小就行了。
所以望月洞月上梢的明月算什么呢?
她心里早有了一轮只属于她的明月。
别的月,再不能影响她丝毫。
苏明雁愣住,许久后笑了一声。
是发自内心的欢快。
心里那几分感伤瞬间就消散了。
她想:容夙和宿柏溪是很不一样的。
不但不一样,甚至还完全颠倒。
单就感悟四季刀法的顺序,宿柏溪是春夏秋冬,容夙却是秋冬夏春。
正如她们的人生。
苏明雁走了,把还剩半壶的桃花酿留给容夙。
容夙抬头看看天上明月,把自己杯里那一杯桃花酿饮完后,走到圆台的角落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