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啦,”叶瑜笑了笑,“再写一幅也是匆匆忙忙的,影响心态。”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雪叔想着从别的地方为她撑腰,于是说,“晚上有个饭局,我请了周家那小孩,还有两家的长辈,一起吃个饭吧。”
叶瑜点头,“好。”
雪叔看了眼时间,“我还有点事情处理,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去别的地方也行,记得和司机说,晚些时候会来接你。”
雪叔出门后,身边的下属送来一个外套,“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咳咳,”雪叔低头掩住下半张脸,等胸腔里的痒意过去,几不可闻地开口,“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不碍事。”
下属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用和瑜小姐解释吗?这些有老先生的授意,加上您也怕她重蹈当年大小姐的覆辙……”
“叶无音,”雪叔的目光悠远,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轻得好似连呼吸都困难,“他最爱的女儿,和一个穷小子私奔,然后穷困而死……从此家里的小孩必须联姻,绝对不可以嫁给普通人。”
雪叔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笑着摇了摇头,“小瑜和她姑姑长得太像了,老爷子从她小时候就‘压’着她,生怕她露出锋芒惹来祸端,更是把她和周家的婚约看得死死的,谁劝也不管用,还是别和小瑜说了,免得给她压力。”
下属叹了口气,“这样的话,瑜小姐会不会怪您。”
“她啊,也许吧,”雪叔有几分心不在焉的纵容,“我不怕她怪我,我这辈子没什么儿女债,惹上她一个,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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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雪叔离开后,叶瑜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
把所有的调查文件都整理好,然后分门别类装进背包。
她没有给司机打电话,而是一个人拦了辆出租车,去药店买消肿化瘀的药膏,然后回了学校。
“你们班的方知乐在吗?”叶瑜拦了个学生问。
那人摇头,“不在啊,今天她请假了。”
“请假?”叶瑜心里往下一沉,打开手机给她发消息,问她现在哪里。
【】:看见消息了回我
以往经常速回的人,几分钟过去都没有回复。
叶瑜拨通了语音通话。
响了几十秒,没有人接。
方知乐不是爱煲电话粥的人,她的社会联系很淡薄,除了学校关系好点的同学和老师,加上打工认识的老板,基本上没有人给她打电话。
而她也不是磨叽的人,尤其是电话里,能一两句话说清的不会寒暄太多,说不清的就约着人出来谈,这种成熟的行事让她的电话总是处于畅通状态,就是偶尔占线,几分钟后也会打过来。
可是,叶瑜低头看了眼上一次通话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方知乐还是没有接。
叶瑜几乎出奇愤怒了。
那是一种伴随焦急紧张而生的怒意,并不由她控制,像是一把最烈的火,沿着血管“蹭”一下点燃,顺着神经一路烧进脑海,猝然炸开。
与此同时,叶瑜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
时至今日,她想做些什么,手头能用的资源,竟然匮乏无比。
并不是方知乐出了什么事,而是在方知乐有可能出事的情况下,她毫无办法,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如周美泽,起码周美泽还有几个狐朋狗友,她却一个能问的人都没有。
叶瑜慢慢放下手机,心里那股酝酿的怒意并未消减,而是缓慢地、以另一种形式潜藏。
滋蔓难图、积重难返,不难想象假以时日,会对她的心性产生怎样的变化。
晚上是叶周两家的饭局,叶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平静下来,走到画室门口,让人喊周美泽出来。
周美泽出来的时候,眼神有点躲闪,脸也总是不肯正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