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乐拿走她的勺子,侧身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宽松的家居服被她扯得裹紧了两条腿。
“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有的?”
Ulrica轻叹一口气,果然还是要追问。
“雪叔去世之后吧。”Ulrica语气淡淡,目光夹杂着说不出的感慨与忧伤。
方知乐压实嘴角,呈现往下撇嘴的弧度,说不清是吃醋还是不悦,以一种笃定的语气道:“他为了救你而死。”
Ulrica没有说话,头也轻轻垂下了,是一个拒绝交谈的防御姿态。
方知乐把垂下的卷发撩到耳后,动作幅度有点大,显而易见地心烦意乱道:“算了,不说就不说,你也别想了。”
Ulrica沉默着吃起饭菜,方知乐点的都是清淡的口味,味道不错,比国外吃的只能称之为维持生命基本体征的食物要好吃太多。
食物填满空虚的胃,Ulrica的情绪渐渐转晴,她咽下最后一口,打算起个话头缓解目前尴尬的气氛。
“吃完放桌子上,明天有阿姨过来打扫。”方知乐忽然开口,平静地看着她,“然后,跟我去睡觉,嗯?”
方知乐还坐在桌子上,Ulrica不得不仰头看着她。
此时头顶的灯光从方知乐后背倾泻而下,她的面容掩映在卷发的阴影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意味。
那双平日里拥有可爱弧度的一双眼轻轻垂着,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素净,被这样干净澄澈的眼睛注视着,Ulrica莫名软化下来。
那些过往的阴影在心头投注的压力,也许并不值得当做一回事。
她不在乎,就不复存在。
Ulrica轻动嘴唇,哑声说了句“好”。
之后几天,方知乐把人领回家,还把人领回卧室,却并没有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她从柜子里拿出崭新的铺盖,睡在飘窗上。
Ulrica认为自己鸠占鹊巢,试着同她商量过换一换,屡次无果,只好一个人睡两米宽的大床。
这天,方知乐早上起床后化了完整的妆,换上正装,对Ulrica说,“今天让小石开车,先送你去公司。”
“有活动?”Ulrica走到方知乐后面,透过她面前的化妆镜与她对视。
方知乐正在挑色号,细长的口红夹在白皙的手指中间,似乎游移不定。
“我来帮你挑吧。”
Ulrica越过方知乐,直接从口红包里选出一只。
“偏梅子的浆果色,”Ulrica捏着精巧的口红,垂眼轻声道,“我帮你化?”
方知乐往后靠了一些,方便Ulrica操作。
Ulrica拿起口红,似乎不得劲,另一只手犹豫着捏上方知乐的下巴,调整了一个适合涂抹的弧度。
面前人有些紧张,方知乐从容不迫道:“没帮别人涂过口红?”
Ulrica的手指一顿,无奈一笑,“我要说有,你会咬我的手指吗?”
“你可以试一试,”被捏着下巴的方知乐嘴角扯开恶劣的笑容,“看我咬不咬。”
手下的人说话时微微张口,露出贝齿和柔软的舌头,Ulrica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燥热,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唇珠,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危险。
“小乐,别玩火。”
方知乐目光依然挑衅,活像仗着面前人不敢把她怎么样,使劲儿作使劲儿造。
Ulrica深呼吸,把目光从她的唇齿中央移开,落在要涂口红的两片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