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太后被内侍带至紫宸殿的时候,景兴帝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蒋太后。
蒋太后一身正装朝服,端的是无比威严,十二凤钗含着鸽蛋大小的明珠,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贵气凌人。
蒋太后这样的妆扮,景兴帝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蒋太后脸上精致的妆容,还有唇边浅浅的笑意,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十几岁!
景兴帝印象中的蒋太后一直都是脸色暗黄神情枯槁的,这样愉悦、这样年轻、这样威严的蒋太后,是景兴帝以往没有见过的。
“大胆罪妇,见到皇上还不跪下!”左良哲最会察言观色,他见到景兴帝眼中的恨意,这样对着蒋氏大喝道。
蒋博文谋反,犯下滔天罪行,就算蒋氏贵为太后,也要受其牵连,看景兴帝的样子,必要治蒋氏的罪了。
“罪妇?哀家何罪之有?哀家是大永的太后,皇上见到哀家,还要向哀家请安。这里何时轮到你这个狗奴才说话了?”
蒋氏还是笑着,轻蔑了看了一眼左良哲,然后在宫女的牵引下,施施然在紫宸殿中落座。
仿佛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蒋太后,仿佛完全不知道蒋博文在陇右道谋反一事。
“左良哲、魏延庆,尔等退下,殿外候命。”
景兴帝压抑着怒火,沉沉说道。见到这样的蒋太后, 他不知为何有些心怯。
待左良哲等人退出紫宸殿后,景兴帝还吩咐唐密给蒋氏奉上了茶,然后就直接进入主题。
“蒋博文谋反,这段时日少不得委屈母后了。待朕将蒋博文诛杀,蒋博文并蒋家所有人的人头,必奉至母后佛堂前,以示孝心。说起来。朕那短命的太子兄长,也会觉得宽慰吧。”
景兴帝话语很平静,眼中的杀意腾升,把对蒋博文的恨意发泄到蒋氏身上。
蒋博文谋反。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又惊又恐。在朝臣门前,他不能有什么举动,但看到蒋家的血脉,刻薄的言辞忍不住喷薄而出。
蒋氏悠闲品茗的举动,顿了顿,脸上的笑意,也滞了一下,然后才笑笑说道:“皇上何必如此震怒?就算哀家娘家哥哥不反,皇上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皇上真以为自己是天意所属?可笑!若不是哀家皇儿体弱。你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这皇位,本应是属于蒋家血脉的!”
轮起言辞刻薄,蒋太后一点都不输景兴帝,以往她是万事不理,今天有这样的快意事。怎么一逞口舌之快?
“檄文说得没有错!你昏庸无道,如今朝中奸佞当道,大永百姓日益苦难,你却大张旗鼓举办大采选?你何德何能为一国之君?”
“先帝崩天尚不足百日,你就对自己的兄长下毒手,还以自己的亲生骨肉为饵。无敬无亲的你,有什么资格当皇上?”
“自你登基以来。天下灾祸不断。河内道大灾、太常寺失瑞、北疆有战事,上天早就在示警,责你为政有失!你还懵然不知。这样的你,凭什么能坐上皇位?”
蒋太后连说了三大段话,语辞直呼“你”,没有丝毫的敬意。也根本没给景兴帝反驳的机会。她一口气说完之后,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堪一国之君?哀家娘家兄长乃是顺应天时,他才是天命所归之人!你这个皇位,定是坐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