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莞尔道:“你哥和我们下过海边的一个墓,他其实人不错啊,有的人就是这样,对外人客气,对家里人凶,那是因为他觉得你是自己人。”
张辉不置可否。
“你呢,小子,你们差不多大?”张辉问:“我白长你们几岁,不嫌弃的话交个朋友,叫声哥,哥罩着你俩。”
唐悠坐在潮湿的洞边,淡淡道:“哥好,我没爸妈,就一个哥。”
展行说:“我也见过你哥,叫唐楚对吧,在火车上碰上的,他打牌输给我小师父一百多。”
唐悠问:“去哪里的火车?”
展行:“敦煌。”
唐悠嘲道:“又去倒斗。”
展行说:“倒斗不好么?倒斗有钱。”
唐悠调试手上的炸弹,自嘲道:“对啊,我念书的钱全是他出的呢。”
张辉似乎很感兴趣:“你生在福中不知福,还和他搞得关系这么糟糕,他拿命换钱供你念书……”
唐悠:“对哦,你愿意?做别的什么不好?偏要钻地洞当耗子,十多年被抓局子里两回,你觉得我花他的钱花得安心?换了你,你哥拿命换钱给你用,你敢花?你用着难受,又不得不用,知道那滋味不?你知道念书念到一半被警察叫出去作笔录,再放回来时全班同学盯着你的感觉不?你知道每天晚上睡不着,早上掏一块钱去卖个茶叶蛋都在想,这钱上有我哥的血,那种滋味,你们懂不?”
唐悠连珠炮般说了一大串,旁听二人都不吭声了。
“你呢。”张辉又问。
展行道:“我……我很正常,我爸很正常,家里人都……挺好的,不缺钱,没什么特别……”
张辉说:“那你倒什么斗,还不赶紧回家。”
展行语塞,片刻后道:“我爸……强迫我念商科,想把公司交给我,其实我想念考古,他……吼我,所以我离家出走了。他还……骂我Q字写得和虫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