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郎咬断线头,打了个结。

天琅君半真半假道:“不如你今后就跟了沈峰主吧。他能罩洛冰河,不差多罩你一个。”

竹枝郎道:“睡吧君上。”

天琅君还在胡说八道:“今晚你不是要去沈峰主的帐中给他拔除情丝?你听我今日问他和洛冰河双修过没有,他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还没有。先下手为强,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竹枝郎只作不闻,弯腰去脱他的靴子。手里一空,天琅君屈起腿,靴子踩在兽皮上,认真地问他:“我要怎样做,才能打击到你的自尊心,使你对我心灰意冷、黯然离去?”

竹枝郎道:“戏和话本看得太多,这桥段不新鲜了。属下的自尊心永远不可能被您打击到。所以睡吧君上。”

天琅君道:“我不想这么快睡。你快去沈峰主帐中,我随后要来看你们。”

竹枝郎无奈道:“君上,您真任性。”胡搅蛮缠,异想天开,尽出些馊主意。

天琅君说:“我岂非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任性?如何,要不要考虑离开我。”

今天的君上像喝醉了一样,教人哭笑不得的本事倍乘以十。竹枝郎摇摇头,伸手捞了五六次,终于捞到了他的靴子,硬是给脱了下来,重复道:“睡吧,君上。”

天琅君被他按到榻上,强行盖毯,评价道:“你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他叹一口气:“你以为舅舅全是逗你玩儿?既不劝我收手,也不给自己找条后路。竹枝郎,你这样,今后该怎么办。”

“果然还是没办法讨厌人啊。”天琅君是这么对沈清秋说的。

听到这句话,竹枝郎的心里其实有点为他高兴。

君上终于承认了他从未改变过的真实想法、终于不用再自己勉强自己了。

滚尘落石之中,天琅君喃喃道:“唉,竹枝郎,你这副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哪。”

这倒是不必发牢骚。它想,它还有那么一点力气,够撑一会儿,不会让君上和它一起死的。无须担心与它同死有失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