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并不美好,夹杂着咸涩微苦的眼泪,林晚秋不知道两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和白沭北将来如何她已经没有勇气幻想。
她想,就这么过吧,情情爱爱的事情何必想那么清楚呢?
可是显然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白沭北自那天走后,再也没来医院看过她。
林晚秋知道白沭北的骄傲,如果他心里没有一点芥蒂就不会轻易提出离婚,她并不着急,也不想逼他,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那么多时间,并不在意给他这点空隙来想清楚。
林晚秋出院后回了家,做月子是白家找了保姆来伺候的。知夏忙不过来,林晚秋也不矫情,安心地接受了。
她这么做,白沭北也会更安心吧?
而白家这边并不宁静,白沭北的选择让所有人都难以理解,就连一向不多事的白溍西也无语了:“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懦弱了?你和她有两个孩子,这份感情永远都割舍不掉,要说拖累,早他妈几年前就拖累了!你以为林晚秋带着两个孩子还能有人要吗?”
白沭北不说话,只是背对着他们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白湛南抽着烟,也忍不住说:“你不会是指望她那个继兄吧,他倒是对她真好,可惜是个短命鬼。这么想林晚秋还真是可怜,遇到的男人每一个——”
他说着又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触到白沭北的禁区,便再次缄口不言了。
白沭北始终默不作声,白家兄弟二人几乎要暴跳如雷,白溍西忍耐着压低怒气:“你是觉着过不了心里那坎儿吧?没事儿,林晚秋对你好,咱加倍补偿她。我马上安排给她哥配骨髓?这样你也没委屈她。”
终究还是有着天生的优越感,白溍西并未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问题。
回应他的是白沭北用力扫翻在地的药瓶和水杯,他低沉磁性的男音缓慢却格外有力:“都给我滚出去。”
林晚秋哪能再由着他这么糟践,看吧,连他这些兄弟们都觉得林晚秋照应他是天经地义。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还能听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卧室里却死一般沉寂,一地的药丸和玻璃碎屑,到处都充斥着压抑的窒息感。白家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终究是沉默地出了卧室。
他们很清楚,这男人倔强又倨傲,失明之后所有事情都要倚靠旁人,换做其他人他或许能安心接受,可是如果这个人是林晚秋……
答案不言而喻的,白沭北这个男人向来都不好说服。
林晚秋和白沭北的关系便一直这么僵持着,偶尔林晚秋会打电话过来,白沭北一次也没接过。
萌萌应该还不知道他失明的事情,和他聊天时倒是轻松又愉悦,还总是对他说起诺诺的情况:“你不知道诺诺有多丑!爸爸,他肯定长的不像你,我觉得也不像妈妈,是不是医院抱错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白沭北沉重的心情微微有些松动,嘴角轻扬:“胡说,你小时候也很难看。”
“怎么可能!”萌萌觉得很不可思议,提高音量嚷嚷着,“诺诺的小脸皱皱巴巴的,真的好像小老头啊。爸爸我小时候会那样吗?你确定,你看我的脸多光滑。”
萌萌马上要上小学了,牙尖嘴利的,白沭北含笑不语,只是脑子里不时幻想着孩子的模样。
诺诺应该长的像林晚秋吧?儿子都像妈妈。可惜他看不到,儿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了。
萌萌每周两次的电话,成了白沭北的寄托,保姆有时也会向他汇报林晚秋和孩子的情况,比如诺诺晚上醒了多少次,林晚秋的身体恢复如何。
白沭北能做的只剩这些了,他除了会躲在后面关心林晚秋,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他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好都补偿给她。
除了不能再拖累她,让她继续照顾他这样一个瞎子,他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这天,照顾他的司机忽然向他提出辞职,原来他老家的妻子待产了,必须回去看一看。白沭北艳羡的同时,还给了他不小的一笔奖金,这份寻常人家该有的幸福,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白沭北的饮食起居一下子便没了人照顾,白友年要给他安排人过来,白湛南率先帮着解决了。
午后,白湛南带了个人过来,白沭北第一感觉便觉察出这是个女人,他脸色瞬时变得铁青严厉,转身就想上楼:“换成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