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跪在承铎的大帐里就感觉到气氛不好。承铎、东方、赵隼、哲仁、哲义齐聚帐中,仿佛三堂会审。她抬头看了承铎一眼,可惜这个人的脸色关键时刻总是看不出内容来。承铎一扬手,哲仁把一沓白纸和笔墨端过去,放到茶茶面前。
承铎柔声道:“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声色俱厉地吓唬你。我问你什么你都老实地回答我好么?”
茶茶乖乖点头。
承铎一招手,哲义把一个白圆瓷瓶端了上来。承铎问:“这个你可见过?”
茶茶点头,伏地写字:“我那天回帐看见过,就放在赵将军身后毡垫旁的帐角。”她写完,一指赵隼站着的地方。哲仁便把她写的念出来。
“然后呢?”
茶茶又写:“我拿出去了。”
“昨天跑着出去,就是拿这个?”
茶茶点头默认。
承铎手撑在案上,身子略微前倾,问她:“这是什么?”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拿出去?”
茶茶怯生生地望了他一眼:“这瓶子精致,不是帐里的,怕人发现,说我偷盗。”
承铎紧跟:“那为什么拿到了茅厕?”
茶茶轻抒皓腕:“除了大帐,我只能去那里。”
承铎靠回椅背上:“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粮草营里。”
“为什么又跑去那里?”
“他们要袭营。”
这个回答倒是出人意料得很,承铎微笑:“你就不怕他们烧我粮草把你烧死在里面?”
“他们要先到大帐杀你。”
“哦。你怎么知道呢?”
“我看见他们商量了。两个副将,在昨天的酒宴。”
承铎沉吟片刻,问:“你会读唇语?”
茶茶点头。一般聋子才会看唇语,茶茶虽是哑巴,却不聋,竟然也会读唇语。
“他们不见得在我大营里就议论这个吧?”
茶茶犹豫了一下,写道:“他们议论了营里的布置,没有说到粮草的事。而且,”她抬头看了承铎一眼,神色畏缩地写:“他们只有两千人,先杀了你才可能成功。”
承铎望着茶茶,似笑非笑,眼神却深不可测:“所以我的大帐比较危险,你就先跑了?”
茶茶再一次默认。
承铎却侧头问哲义:“有这回事么?”
哲义想了想,迟疑道:“那两个副将是在一处议论过,用的胡语,说……我军营严整,布防周密……是……是议论了两句我军的布置。”
承铎点头:“夸着你议论就听不出来了。”
哲义惶恐地垂手站立。
承铎却不再搭理他,又转向茶茶:“谁教你识我们的字,学我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