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骂孙氏薄情寡义,鲜廉寡耻,他拖也要拖死她……又说咱们没个好人,看着他成了这个样子,不闻不问不说,腿伤都还没养好呢,就变着法儿地折腾他,撺掇孙氏和他和离,就是想nong死他,好分了他那份财产。他闹得实在不像话,孙家人说的话也极难听,爹气得够呛,打了他,说他这离书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牡丹一时无语。实际上,何志忠对三郎和六郎两个庶子向来极好,从没亏待着他们,这样戳心窝子的话何志忠听了怎能好受?想来六郎出的那声尖叫就是被何志忠给打了,便问薛氏:“听着叫得那般惨,不知是打了哪里?孙家呢?”
“孙家得了离书就去了。”薛氏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开始爹也没怎么打你六哥,不过就是打了两个耳光。只是他自xiao娇,受不得,还犟着,想着爹舍不得真把他怎样。哪成想爹是早就拿定了主意的,说他哪里来的什么家产?原来出én时说过,如果他胆敢去斗ji,就要将他的腿给打断,再赶出去的。给家里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竟然还有脸活着。就叫人将他那条伤腿压在了凳子上,说留着这腿不过是祸害家里人,不如永远断了才好。
他犹自不服软,说祸事不是完全因他而起,爹偏心。爹便真的要动手,他方才被吓着了,爹的脚才踩上他的腿,他就尖叫起来。之所以突然没了声音,却是被活生生吓晕过去了。杨姨娘哭闹,却又是以为他被爹给打死了,所以在那里寻死觅活的,几个人都拖不住。爹又叫人将冷水泼在你六哥头脸上,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写离书。孙家得了离书,爹又叫给了钱物,送孙家出én,叫杨姨娘陪着他回房去。依我看,这事儿没完,只怕是等你们走了还有得磨。你是没看见,当时爹气得浑身抖。”
牡丹听到薛氏说六郎那话,祸事不是完全因他而起,那便是指的其实是因她而起。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六郎如果本身没有品行上的问题,就不会被刘畅设计,但究根到底,也的确是因她而起,不由默然无语。
待吃了晚饭,一家人正坐着说笑,她便去寻何志忠:“爹,我有话要和您说。”
何志忠笑道:“说罢。”
牡丹扯了他的袖子:“我要私底下和您说。”
何志忠见她表情有异,便笑着起身,对蒋长扬道:“看看,刚还说她自xiao娇养,现在就体现出来了吧?”蒋长扬只是笑。
父nv二人进了书房,何志忠笑道:“丹娘有什么悄悄话要和我说的?”
牡丹咬着唇,犹豫良久,方xiao心地看着何志忠道:“爹爹,我要同您坦白一件事,先前六哥赌钱被nong进牢里头去关了那许久,是我做的手脚。是刘畅设的圈套,当时劝不住他,我便让贵子花钱请托了内卫的人,在刘畅打算动手的时候把他给nong进去了。就是想要他长长记xg,牢记教训。”
何志忠脸上的笑容突然收起来,好一歇都没说话。牡丹有些害怕,紧紧扯住他的袖子,也不说话,就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她和何志忠的立场是不一样的。六郎只是她这个身体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自来就不亲厚,隔着一层,就算是她回了家,他也不曾和她有过什么接触,更无论多深厚的感情。在他给整个家里带来大风险,且正常途径规劝无效的情况下,她会采取自认为行之有效的方式,保护家里的其他人。可是何志忠不同,六郎一样是他的亲生骨rou,而且是他疼爱的幺儿。情之所至,采取的措施也不一样。
他会不会认为她太毒了?她非常珍惜何志忠和岑夫人对她的这份情感,之所以想亲口告诉何志忠,是因为她想有一日何志忠定然会知道,与其让他从旁人口里知道,不如她亲口告诉他。牡丹担忧地扯了扯何志忠的袖子:“您是不是觉得我做得过分了?”
何志忠神sè复杂地看着牡丹,曾经软弱良善到宁可自己吃苦受累,也绝不叫一声委屈的丹娘现在已经学会了强硬的解决事情。不知不觉中,她的变化越来越大,变得有些陌生了。他叹了口气:“丹娘啊,这件事情你做得很隐秘,想必这家里没其他人知道?”
牡丹心知绝对不能把岑夫人和二郎他们牵扯进去,便道:“后来人进去了,家里人忙着打点想接他出来。我就告诉了娘和二哥,我说刘畅bi得太紧,不如让六哥多在牢里呆段时间,避一避。他们就听了我的。”
何志忠叹道:“他们肯定是不会把这事儿告诉我的,既然担心我觉得你做得过分,为何还要告诉我?”
牡丹低声道:“我做这事没私心,不怕您知道。之所以特意告诉您,是因为不想您因为六哥的事情伤心之后,又因为我的刻意隐瞒而伤心。后来的祸事虽是刘畅一手惹起来的,可六哥也没说错,不完全是他原因……”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越说越1uan,她晃了晃头:“我已经想尽办法了,反正,我不想要家里人受伤害,不想娘伤心,不想您伤心。”
何志忠静静地看着牡丹,见她开始晃头,有些语无伦次,方低声道:“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刘畅的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你六
哥的事情你也无需内疚,他是咎由自取,赌钱那件事情你处理得很好。如果是我在,就不会生这些事情,而且……”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有些艰难地道:“是我没教好他。”
父nv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光线越来越暗,第一声暮鼓响起,何志忠像是突然被惊醒,抬起头来看着牡丹微笑:“时辰到了,回家吧。别让人家久等。我有点累,就不送你们到én口了,你和成风说一声。”
牡丹难过地朝他行礼告退,待她走到én前,又听得何志忠在背后喊了一声:“丹娘……”
她回过头去,但见暮光里何志忠的鬓角苍白,神情疲惫之极。她心疼地道:“爹爹?”
何志忠朝她挥挥手:“爹不怪你。好好过日子。”看着牡丹的表情骤然松下来,何志忠黯然地想,这孩子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怨自己当年把杨氏母子带回家来的吧?包括岑夫人他们,心里未尝没有怨言。可纵然六郎犯了这么多错,那仍然是他的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六郎就这样废掉。
222章 夫妻
牡丹走到前面,蒋长扬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等她。虽是二次嫁nv,岑夫人仍然舍不得,拉着牡丹的手细细叮咛,牡丹便趁机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岑夫人。岑夫人淡淡地道:“你放心,这种事情只一次就够了。你安安心心地回去,我自有主张。”
牡丹担忧地紧紧她的手:“那我回去了?如果有事,马上让人回去和我说。”
岑夫人爱怜地替她正了正钗环:“好好过日子。夫妻间贵在互相体贴,互相尊敬。他是个有担当的,可这xg格,难免也会爱强些。该让的让一让,不会总是你吃亏。”
牡丹应了,辞别众人,登车而去。
岑夫人看着瞧不见她的车了,方才转身入内。甄氏想看热闹,想得心痒难耐,便过来扶她,佯作热心地道:“娘,要不要去瞧瞧?”
岑夫人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道:“瞧什么?我今日脸都被人丢尽了,我累得很。”言罢转身入内,上床躺下,径自睡觉。
吴姨娘、甄氏和薛氏等人在一旁静候片刻,见她没动静了,互相递了个眼sè,都悄悄退了出去,只留吴姨娘一人取了针线活坐在外头守着。
一出了正寝的én,甄氏就站住,xiǎo声与薛氏、白氏等人商量:“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实在是想瞧瞧害得她被人牵着游了游了一回街,坐了一回牢的六郎此刻是个什么场景。要看笑话就是看此刻。
岑夫人是这样的态度,哪里轮得到她们去管闲事?薛氏不语,白氏则道:“我还有事情要做呢,要不,三弟妹你先去,我们稍后再去?”张氏抱着孩子哄:“是呀,这家伙在闹瞌睡,去了也是惹人厌烦。”李氏则是自来都和甄氏不好,淡淡地道:“我替四郎做了件衫子,眼瞅着他就要回来了,我得去赶赶。”说着率先就走了。
甄氏见众妯娌一个个都扔了自己走了,怏怏地跺了跺脚,仍然转身往六郎的xiǎo院子去。她心眼多,到了院子外头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摸进去,蹲在窗下细听动静。
只听得里头杨姨娘呜呜咽咽地哭:“你个不争气的孽障害得我为你丢尽了脸面cào碎了心。多年xiǎo意奉承尽数毁在今朝。那xiǎo娼货要去她自去她的,你强留着做什么?难道你以后就找不到了?真想要把这条腿彻底葬送了才好?我告诉你,你若是没了这条腿,真成了个残废,一家子都能眼睁睁看着你活活饿死残羹剩饭都舍不得施舍给你吃你死了倒干净,叫我怎么活?”
六郎没好气地骂道:“烦死了我本无事未死,反倒叫你给吵死你有本事在我面前哭,不如去寻老头子哭这会儿一家子都只怕在说你我的坏话,就想夺走我那份家产,你不去盯着,反在这里骂我,赶明儿喝西北风去”
“啪”地一声,好似是杨姨娘打了六郎一巴掌,收了哭声,骂道:“孽障现下个个看我都似仇人,我还有脸去守着?你爹都要把你给废了,我还敢去触霉头?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得服软认错,你爹心软才会饶了你,你倒好,死犟着惹他做甚?”
六郎怒道:“我承认我是错了。可我已经断了腿,牙齿也掉了,xiǎo娼货也跑了,还要我怎样?难道我要错一辈子?看看我这屋里,xiǎo娼货搬走了家私,除了一张床,一个几案,一个柜子,还有什么?真待我好,丹娘房里塞满了一大堆,为甚不搬些过来给我用?我再退,再让,是不是就该死了一家子专护着那个短命鬼惹祸jg,把她当个活宝贝似地供着,我这个儿子倒是一根草,喊打喊杀都要我死。却不知,将来他死了,送终烧钱的还是我哩……”
杨姨娘匆忙去捂他的嘴:“xiǎo祖宗,求你别再说了。”
甄氏听得撇嘴,他欠公中的钱都还没还清,就想着要好家私了,真是欠chou送终烧钱,呸还以为这家里就他一个儿子还是怎么滴?活该这坏坯断子绝孙想着觉得腿有些麻了,便伸伸腿准备活动活动,谁知脚一伸出去差点没踢着人。靴,褐sè袍,
大肚子,花白胡子,黑脸,不是何志忠又是谁?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少时候。
甄氏唬得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她脸皮厚,讪笑着起来给何志忠行了礼,笑道:“爹,媳妇过来看看六弟,谁知却听着了这吓得死人的话,想进去劝不好劝想不去劝,觉着又实在是不妥,端的好为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既然您来啦,媳妇就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管何志忠什么反应,一溜烟地走了。
甄氏到得外头,却又不赶紧回去,而是站在院子外头偷看,眼看着何志忠一脚踢开én走了进去,便拽长脖子侧着耳朵偷听里头的动静,到底也没听见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只听见杨姨娘呜呜咽咽地哭,却没听见何志忠打人的声音。
这种东西都不好好chou他几十个大嘴巴子再赶出去,还好好地和他说,真是没天理了说不得最后怕还是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分铺子给钱娶老婆呢。甄氏失望之极,因听见én响,怕何志忠出来看到她,遂提着裙子直接就往岑夫人房里去。
到了岑夫人房里,但见吴姨娘一个人坐在灯下做针线活,便xiǎo声道:“夫人一直睡着的?”
吴姨娘扫了她一眼,一看她那表情就晓得又在惹是生非,遂低声道:“有事明日再说,三郎大老远地回来,你不去陪着他,专在外头晃什么?”
甄氏才不信岑夫人会真的睡得着,便哂笑一声:“如今是多事之秋,我自然晓得轻重。我是想和夫人说,有人不知足哩,嫌给他的嚼用少了,待他不公平,在那里诅咒丹娘,诅咒爹呢,怕是该请家法正正家风了,不然怕是要把孩子们都给教坏了。我这会儿倒是感到庆幸了,我家三郎虽然窝囊些,却没这么多歪én邪道和害人的心思。”
吴姨娘拿她没法子,只好放下针线活,连劝带推地哄她出去。甄氏也无所谓,出去就到处蹿,挨着和几个妯娌添油加醋地说六郎怎么怎么样。
何志忠从六郎房里出来,想了想,便去寻二郎,正好瞧见白氏在送甄氏,甄氏道:“二嫂你一定要注意,没事别让孩子们过去蹿,坏透心了,当心把孩子们教坏。啧啧,真是大开眼界,咱家竟然有这种人,这是败家的人才……”
何志忠立时顿了足,转身又往岑夫人房里去。吴姨娘与他奉了茶,打水与他盥洗,xiǎo声道:“夫人睡着了,她这段时间累坏了,夜里头从未睡好,就是担忧您们,菩萨面前不知许了多少愿。”yu言又止,yu言又止,最后还是说:“菩萨看着的,夫人真是再公正不过。”
何志忠不语,挥手叫她出去,默默在灯下坐了良久,起身往里,见岑夫人背面向里睡着一动不动,便钻入帐中挨着岑夫人躺下,伸手去扳岑夫人的背。
岑夫人毫不理睬。
何志忠晓得她没睡着,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辛苦了。”
岑夫人还是不动。
何志忠又道:“我晓得你委屈了。等大郎、四郎回来,就开祠请家法吧。”
岑夫人猛地翻身坐起,怒目而视:“你晓得我委屈了?是因为我委屈了你才开祠请家法的?难怪得人家就说是我们娘几个使坏撺掇你的上有天下有地,到处都有眼睛看着的昧心的事情我做不来,你要不要也别这么昧着良心?公平,公平不是专对着你嫡亲儿子们的我没本事处理你的爱妾幼子,所以只好眼看着我的nv儿在新婿面前丢脸眼看着一家子老xiǎo进牢里去走一遭你爱怎么就怎么,别来告诉我只一条你记着,何志忠,这家里头这么多孩子,都睁着眼睛看你怎么办”说着扶着胸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急促地呼吸,脸sècháo红,却似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岑夫人难得发怒,若不是已然愤怒到了极点,不会如此。且她字字都说在正理上,根本无法反驳。这么多年来,她所作所为又何曾能挑得出半点错?她这样子,却是被气到极致了。何志忠害怕地扶着她的肩头,一边替她抹胸口顺气,一迭声地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他犯了大错,理应该受惩罚。你别这样……你打我出气……”
岑夫人大口喘气,只睁着眼睛看着何志忠,眼角沁出两滴泪来,紧紧攥紧了拳头,任由他怎么掰,拉让她去打他,都是死死犟着不动。脸sè却越发难看。
何志忠看着不对劲,伸手去摸,一摸摸到她全身都是冰凉的,吓得忙将她扶了躺好,一迭声地喊人,握着她的手只是拼命的喊:“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错了,我错了。”喊着喊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岑夫人拼命攥紧他的手,艰难吐了一口气,道:“别让孩子们进来……看到不好……”
她一辈子总是为了他考虑得太多,哪怕就是这种时候。何志忠实在忍不住,抱住岑夫人失声痛哭出来。岑夫人一动不动,仰望着帐顶上的缠枝莲纹,轻轻吐了一口气
223章 堵路(粉红75o加更)
第二更送到,还有第三更
————————
牡丹很不快活,回去途中只歪在蒋长扬身上绕着衣带一言不。蒋长扬晓得她是为了白
日的事情,便笑道:“这算得什么?你白日里看的那场戏可比这个jg彩得多。算来算去,你可比我好多了。你若是觉得在我面前失了面子不高兴,那我和你说,完全没必要。”
是有点丢脸,可也没到那个地步。牡丹闷闷地道:“我才不是为了这个。我今日把我设计将我六哥nong进去的事情和我爹说了。”
蒋长扬皱眉道:“他怪你了?”
牡丹摇头:“没有。他说是我六哥咎由自取,可是我觉得他心里头始终还是对我这种做法有些不舒坦的。我还担心他会因此对我娘和二哥有想法。”
蒋长扬oo她的头,柔声劝慰道:“你何必庸人自扰?他是一家之长,又是o爬滚打过来的,虽则会有si心,会心软,但大是大非还是能把握的。心里不好过也是必然的,却不是因为认为你做得不对,而是觉得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没他希望的那么好,但他一定能明白你对他的孝心。我问你,假如是你五哥犯了错,你还会不会用这样的法子?”
牡丹断然道:“我五哥才不会这样呢。我娘先就大耳刮子搧死他。”
蒋长扬追着她问:“假如呢?你得好好想想再回答我,你会怎么做?”
五郎会这样啊?牡丹歪着脑袋想了很久,道:“我没这么为难。不等我动手,我娘先就会把他关起来他还不听,我也敢打他。要是都不行,也要叫他长记xg。”
蒋长扬含笑rourou她的头:“看吧,亲疏远近就在里头。你们可以收拾你五哥,怎么都不为过,却不好用同样的法子收拾打你六哥。这人就是奇怪,同样的事情,倘若是岳父对你六哥做,他不觉得怎样,若是旁人做的,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岳母你也莫担心,她当了这么年的家,养大你们几兄妹,个个成材,这些年可不是白活的,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该怎么做,她比你更有数。至于岳父,他总能想得通,不信你就等着,过几日这事情必然要见分晓。而且这一次,一定断得很彻底,不会黏黏糊糊的。”
牡丹趴在他的膝盖上,仰着头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说得你和诸葛孔明似的。”
蒋长扬微微得意地一抬下巴:“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牡丹笑道:“赌什么?”
蒋长扬沉思片刻,xiao声道:“输的人骑马。”那事情食髓知味,和吃饭是一样的,永远都吃不够。
牡丹满脸绯红,“呸”了一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
蒋长扬也有些脸红,却道:“我怎么了?骑马怎么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我说骑马怎么就不要脸了?”
牡丹瞪着他,只是说不出话来。
忽然马车一顿,停了下来。只听得车夫喊道:“前头那位郎君,还烦劳你把驴子牵开些儿,让我们过去。”
二人没有在意,只想着这会儿暮鼓已响,大家伙儿都忙着回家,有人匆忙着不xiao心把路给挡住了也是有的。却听雨荷在外头xiao声道:“不好了也,是袁十九。牵着头驴把路挡着了,死死盯着奴婢看,怕是认出来了。”
牡丹和蒋长扬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妙。这人只怕是晓得当日买石头的事情了,这会儿专来堵他们的。果然听到袁十九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你是何惟芳的丫头吧?”
雨荷回答是也不好,回答不是也不好。正自沉y间,袁十九又道:“听说你家娘子大喜,新郎姓蒋名长扬字成风?他在这车上么?”话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总归是躲不过的。蒋长扬从车上探出头来镇定地道:“十九哥,很久不见。”紧接着稳稳地下了车,停在袁十九前头:“你还好么?”
牡丹探头出去瞧,但见袁十九穿着件洗得白的旧灰白袍子,牵着的ao驴儿也瘦得皮包骨的,看着境遇却是非常不好。他此时正眯起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蒋长扬,久久不一言。蒋长扬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袁十九将手里的鞭子重重往地下一扔,瞪着蒋长扬道:“我没钱赔你,拿这条命去”
蒋长扬无奈地道:“十九哥,你明知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