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原来他就在身后

迷性 圣妖 4547 字 3个月前

卧室内,橘黄色枯萎的光泽包裹住男人坚挺有力的双肩。

笙箫脸贴着枕头,眼泪淌在眼角,滚烫的,一道道剜锯她伤痕累累及疲倦无力的心脏,陌笙箫想笑,却连拉起嘴角的力道都使不上。她伸出手掌捂住嘴,哭声由弱渐转,回荡在偌大的卧室内,仿佛一只受到重伤的小兽在嘶鸣,悲怆的令人心口大恸。

男人坐定在床沿,大掌将她被泪水浸湿的头发拨开。

陌笙箫握住他修长的手指,这一眼,好像是恍如隔世。

二人十指交扣,紧紧相握。

“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陌笙箫声音充满祈求,她觉得这就是个梦,她醒了,只不过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拉住她的手指,指尖蹭在她颊边,“你做了个噩梦,现在睁开眼睛,我在这。”

陌笙箫泪水流淌进乌亮的头发内,爸妈死后,她首要学会的就是独立,她一双瘦弱的肩膀支撑起自己和姐姐的希望,她引以为傲的右手被废,活的好似蝼蚁,她觉得哪怕头顶是一片乌云,她都能拨开见月明。笙箫眼睛红肿,直到聿尊被捕的事实逼到眼跟前,她才惊觉,她的双手那么小,完全撑不住些什么。

陌笙箫脸紧贴住男人的手背,她手肘撑住床沿,右手绕过聿尊的脖颈,紧紧同他相拥。

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刻的宁谧,笙箫手臂收拢,咬住嘴角咽回唇间逸出的哭声。

片刻后,聿尊退开身,埋下俊脸同她深吻。

嘴间有她眼泪的咸涩,他们的一只手掌彼此握住对方,陌笙箫的另一只手还缠在他脖子上,她任他啃噬、轻咬,最后也慢慢在回应。

那种迫切被逼到悬崖顶,稍一失足,就会摔得四分五裂。

可他们显然顾不得这些。

强烈的渴望几乎要破体而出,聿尊按在她脑后的手掌也在迫不及待往下移。

“喂,能暂时熄火吗?”一道声音从倚在门口的男人嘴里吐出来,陌笙箫惊愕,松开绕在聿尊颈后的手,改为推挡在他胸前。

聿尊皱起剑眉,还想吻,笙箫意识到房间内不止他们二人,她忙侧开脸。

“你烦不烦?”聿尊恼怒。

徐谦手里拎着医药箱,穿着套深蓝色家居服,显然是从家里匆忙起身才没来得及换,“你有良心吗?要不是怕你死掉,我用得着大半夜来看现场表演吗?”

陌笙箫擦干净眼泪,7月的天,炎热的令人心神烦躁。

她再一看,才发觉不对劲。

聿尊向来怕热,这会,却在衬衣外面搭了件黑色的西装,陌笙箫身穿短袖,对比之下,完全错了一个季节。

“你怎么了?”

“没事。”

笙箫探向前的手被他握住,但余光已能望见他腰侧的殷红血渍,徐谦徒步走来,陌笙箫定睛细看,聿尊回来穿的这套,正是她当初留在香港的。

“你受伤了。”

“切,捡回条命不容易。”徐谦在旁插嘴。

聿尊站起身往沙发方向走去,陌笙箫紧随其后,“子弹擦过去,破了点皮。”

笙箫随他落座,听到另一串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南夜爵颀长的身子倚在酒柜旁,天生一副邪魅妖娆的模样,陌笙箫这样形容并不为过,殷流钦长得再好看,同南夜爵站到一处,弹指间定会被他那股子魅惑人心的邪佞比过去。

“爵,你先回去吧。”

南夜爵站在旁边抽了支烟,“我等会。”

聿尊扯掉挂在肩膀上的西服,白色衬衣半个袖子浸泡在血水里头,陌笙箫眼角噙泪,急的绷紧了小脸。徐谦却很淡定,南夜爵抽支烟,也瞅不出面上神色。

“对你来说是小伤,不过挺险的,你既然不肯去医院,那自个得注意。”

聿尊受伤的手臂使不上劲,另一只手正在笨拙地解扣子。

陌笙箫挨他坐着,她探出手,“我来。”

笙箫手指颤抖,一颗颗解开扣子,由于流血过多,伤口看起来愈加触目惊心,徐谦睨了眼,知道没有大碍。

清理完伤势,然后包扎,陌笙箫眼睛落到聿尊肩膀处的另一道疤痕上。

那是她用刀子给划得,一刀,深刻见骨,哪怕愈合好后,缝线的痕迹仍旧在。

南夜爵见没事,这才熄灭手里的烟,“我先回去。”

他们心照不宣,况且容恩还在御景苑为他担忧。

聿尊抬起脑袋,轻点头,“回吧。”

徐谦动作熟稔地缠好纱布,茶几腿旁,一盆端来的清水这会已染成淡红色,垃圾桶内还有被丢弃的棉球及药盒。

别看他们平日里说着笑话,毫不留余地地讥讽对方,一到关键时候,兄弟间能弃生死的情谊,都能显露出来。

“和上次差不多,注意伤口感染,我明早还会过来一趟。”

“知道了。”

徐谦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内取出两瓶药,“用量和方法,上面都写着。”

陌笙箫伸出手,徐谦睇了眼,“我不放心你。”

他还记着那次的事,聿尊差点死在她的见死不救上。

笙箫垂下眼帘,有些尴尬。

聿尊从徐谦手里接过药,没多看一眼,就放到陌笙箫摊开的掌心内,“你也回去吧。”

徐谦识趣的没有多说,收拾完工具,拎起药箱往外走。

陌笙箫攥紧药瓶,仰起的俏脸有些怪异,神色既不像哭,又不像笑。

“还梦游呢?”

“我没想到,你突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措手不及的,好比聿尊当初被带走时一样。

“我说过,没事。”

“事情能解决吗?”她现在好比惊弓之鸟,生怕哪天又有人闯到御景园内。

“解决了。”

“可那天律师不是这样说的。”

“他吓你,”聿尊握住陌笙箫的手,“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为什么进去,在里面怎么样,回来的时候怎么受的伤,聿尊只字未提。

有人想对付他,聿尊清楚。

殷流钦见引渡的事拖不住,又让人半路狙杀,能死最好,死不了,他就将这件事弄成地盘相争的假象,推到聿尊那些宿敌身上去。

陌笙箫松出口气,感觉这段日子绷起来的神经到这刻才能完全放松,她窝在沙发内,室内的冷气充足有余,她却后背冒出一身汗来。

“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你工地出事了?”

“我会解决的。”陌笙箫见他神色倦怠,她故作深呼吸的模样,想让自己轻松些。

聿尊未受伤的手臂伸过去,揽住笙箫的肩膀,“问你件事。”

“什么事?”

“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吗?”聿尊下颔抵着笙箫的脑袋。

陌笙箫目光扫向周侧,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前一刻,她还觉得这间卧室冷冰冰的像个大笼子,她不敢呆,这会,只不过是多了个人,房间还是那么大,看在眼里,却每个角落都挤满人气。

笙箫从他怀里退出去,晶莹剔透的双眸同聿尊相对,“想。”

她这么想,就这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