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将士浑身是血的被另一名将士从马上连滚带爬的抱了下来。
两人一下马,立即有士兵抬着担架跑了上去,可那抱着昏迷不醒的人的将士只是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松开的大喊,“军医,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这样绝望的叫喊声,若是前世,唐麦不会去理会,对于前世的她来说,对她没好处的事,她是不会插手的。
可时至今日,当她再看到这一幕,她想到的不是前世那个孤苦无依,爹不疼,娘没用的唐麦,而是如今,站在这里,拥有一个家,自己想保护的东西,都还可以去保护,去弥补的唐麦。
唐麦最终迈开了步伐,朝那还在嘶吼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伤者的将士走了过去。
她上前直接点了那个处在崩溃边缘的将士的睡穴,对着旁边几位目瞪口呆,甚至想上前阻拦她的士兵比划道,“想让他活,立即给我将他抬到无人的营帐内。”
唐麦强大的气势,冰冷的眼神,在这一瞬间,震撼了在场的士兵的眼眸,这么多人,总是有人看得懂手语的。
尤其是楚漠阳手下的,可看懂之后,他却不敢相信唐麦,伤者太多,这里的军医都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出人手,可即使如此,可他也不能拿他人的性命开玩笑。
现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唐麦没时间和他耗!
就在这时,唐麦看到了从营帐里走出来的楚漠阳,她二话没说,朝楚漠阳跑了过去,抓着他比划道,“我要救他!相信我,我的医术不比你们军医差,请你给我准备一个单独的营帐,拜托了。”
楚漠阳被唐麦抓的微冷了片刻,转头望向了唐麦指着的人,此时的唐麦和刚才面对上千人马的镇定自若模样完全不同,他感觉的到,她握着他的手,有一丝颤抖。
“将人抬到我营帐去。”
“是,指挥使。”楚漠阳开了口,谁人敢不听令,小心翼翼的就将那人抬到了楚漠阳居住的营帐内。
唐麦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楚漠阳一个人在营帐里帮忙,一会儿要热水,一会儿要药物,一会儿要止血的绑带,一会儿要固定骨头的木板,只要唐麦比划出来,楚漠阳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找回来。
半个时辰后,唐麦松了口气,坐在了楚漠阳的床上,此时楚漠阳的床上全都是那名伤者的血渍,唐麦身上的白衣上也沾染上了血渍。
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楚漠阳走到了她的身侧,给她递过来了一块手帕。
唐麦看都没看,很是自然的接过了楚漠阳递过去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和手。
楚漠阳看到唐麦如此熟稔的动作,眸中闪过了一抹幽深,直到唐麦站起身,转向他,看到床上的血渍,眼神闪了闪,对他比划了个抱歉。
“人,如何了?”楚漠阳收回停留在唐麦身上的视线,望着床上的人道。
这次上战场,他几乎将他这些年来,一直藏着的势力和人马都拿了出来,将他们安排到军营的各处,此时躺在床上的,正是他安排进来的一位。
唐麦闻言,比划道,“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这段时间,最好让他留在营帐里,别再出去。”
楚漠阳点了点头,突然望向唐麦,开口道,“你和莫老神医,是何关系?”
唐麦听到这话,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抬头目不斜视的望着楚漠阳的双眼,比划着道,“莫老神医乃是家师。”
唐麦的眼睛很亮,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光,楚漠阳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深沉如墨,犹如最黑暗的夜空。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唐麦率先投降,受不了楚漠阳那深不见底的眸光,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营帐里异常的安静,唐麦开始有些受不了这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可以听到的氛围,她走到楚漠阳面前,碰了碰他的衣袖,指着床上的床单道,“我替你换床干净的吧。”
“无碍。”
好不容易转移的话题,被他两个字就给搅的再也说不下去,唐麦就说,她很不喜欢和他待一起,太压抑了,以前也是,好不容易找个话题,她说了半天,他倒好,一句话都没有,感情她就是个唱独角戏的。
唐麦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多说几句话会死吗?为何每次都是她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好像她天生是个话痨似的。
幸好,她现在也不会说话。
“他没有大碍了,那我先出去了。”唐麦转身朝营帐外走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还是比较喜欢楚漠阳睡着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没有这么大的气场,也不会给她这么大的压迫感。
唐麦刚走出去,一口气刚吸完,还未吐出去,就察觉,她的四周隐藏了无数双眼睛,全都紧盯着她。
她一转身,那个躲着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唐麦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那个……”被逮了个正着的士兵,眼看着其他的士兵没义气的,一溜烟全跑了,结结巴巴的道,“小公子,程副千户如何了?”
“你们可以自己进去看
看的。”唐麦不动声色的指了指营帐,比划道。
如唐麦所料,那士兵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和唐麦抱了个拳,转身就跑了。
除非是讨论作战计划,否则除了司徒战,就没人敢进楚漠阳的营帐,就算有事想楚漠阳,也都是在营帐外通报,请他出来的。
唐麦看到附近士兵的反应,心里总算平衡了些,瞧见没,又不是她一个人觉得楚漠阳可怕。
唐麦离开楚漠阳的营帐后,还是去后勤部门的营帐内,和里面方负责人说明,拿了床新的床单,打算趁楚漠阳不在营帐的时候,去给他换了。
这军营里都是些大老爷们,总不能让楚漠阳自己动手。
唐麦离开营帐没多久,楚漠阳也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他是久伤成医,加上和莫老神医相处过一段时间,因此对一些简单伤势的处理手段还是很了解的。
他给床上的副千户检查了一番,发现唐麦真的将副千户断裂的骨头都给接上了,身上的箭也给拔了出来,处理好了伤口,之所以问出那句话,是因为唐麦处理伤势的手法,和莫老神医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叫宋柯的少年说,他是莫老神医的弟子,可据他所知,莫老神医从未收过弟子。
这不得不让他对这个叫宋柯的少年产生怀疑,毕竟征兵令,也有作假的可能。
楚漠阳走到营帐门口,就发觉好几名士兵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转过头,望向了其中一位士兵,开口道,“程副千户已无大碍,你们小心将其送回营帐。”
“是,指挥使。”
与此同时,唐麦已经拿到床单,她时刻记得她现在是唐柯,而她哥哥除了帮她,绝对不可能抱着床单在路上走,因此,她向负责人要了一个小士兵,让小士兵帮忙拿着。
拿到床单,她也没有地方去,她是今天刚来的,后勤部门尚未给她安排居住的营帐,因此她让小士兵拿着床单先站在一旁等着她,她先去楚漠阳那儿看看,若是他和屋里的伤员都已经不在了,她就进去替他将床单给换了。
唐麦走到楚漠阳的营帐前,小心谨慎的观察了一番,确定营帐内空无一人,就对着小士兵招了招手。
小士兵见状,抱着床单就朝唐麦跑了过去,好几次差点儿摔倒,看得附近巡逻的士兵都是一愣一愣的。
可当他们看到,小士兵抱着床单跑向的是楚漠阳的营帐,就不再多看了。
唐麦站在营帐外,对着小士兵比划道,“我要进去,你在这里守着,有人就叫我。”
这是最简单的手语,小士兵讷讷的点了点头,唐麦就接过他手里的床单,朝营帐内走了进去。
这名小士兵只有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比唐麦还要瘦小,他是被家里人卖来参军的。
皇帝这次为了能打赢这场战,也是下了血本,凡是自愿来参军的,全都给二十个铜板,二十个铜板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就是一杯水而已,可对于穷苦百姓,二十个铜板够吃一个多月了。
小士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卖来的。
他对自己被卖的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家人让他来,他就来了,到了这里,年纪太小,人又太瘦弱,因此只给他安排到了后勤部门。
小士兵正听唐麦的话,在营帐外守门的时候,迎面就瞧见一名身着战甲的脸部轮廓分明,眸光深沉,步伐稳健的年轻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英俊,气势强大的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的人,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楚漠阳还未走到自己的营帐,就瞧见一个瘦弱的小士兵站在他的营帐外,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宇,迈步朝营帐走了过去。
小士兵此时完全被楚漠阳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迎面都能带着一股劲风的气势给震慑到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楚漠阳走到营帐前,还未开口,那小士兵就已经被吓得连滚带爬的从楚漠阳的身侧逃跑了,完全忘记了还在营帐内的唐麦。
唐麦此时尚不知晓营帐外的事,她扒了染上血渍的床单,脱了鞋子,爬上床,正认真的趴在楚漠阳的床上,给他铺床单。
楚漠阳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入目所及的就是那个趴在他的床上,背对着他,不停的移动着身子,在他的床上拍打着床单,爬来爬去的人。
楚漠阳的脚步声很轻,他的武功更是比唐麦要高出许多,以至于,他出现在了营帐内,背对着他的唐麦,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直到唐麦觉得有道视线在注视着她,让她有些怪异,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时,就正好和楚漠阳深不见底的眸子,撞到了一起。
唐麦一瞧见站在她背后的楚漠阳,她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感觉像是被敲了一棍子似的。
明明不是干坏事,可偏偏有种干坏事被当场抓到,极为丢脸的感觉涌了上来,让她的脸在那么一瞬间都烧了起来。
她急忙转过自己的头,只当是没瞧见、没发现身后的楚漠阳,继续整理着床单,可是她手上的动作却越来
越僵硬,背后那冷寂的盯着她的眼神,让她的心怎么也无法平复下来。
唐麦深吸了两口气,不停的暗示自己道i,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帮他换床单,被他发现了吗?
她前世还闯进他的房里找他的时候,撞见过他洗澡呢!
【125】完蛋,师父驾到
【125】
唐麦终是咬着牙,无视身后的人,替他将床单换好,直到再也没有理由在床上待下去,她才整理好情绪,爬下床,以同样的不动声色注视着楚漠阳,在他开口前,以一种极为淡漠的表情,望着他比划道,“我是进来替你换床单的。”
比划完毕,也未等楚漠阳给与反应,就抱着换下来的床单,绕过楚漠阳走了出去。
楚漠阳转身,望向唐麦的背影,眼中多了一抹冷厉深邃,他本打算将这个他一眼相中的人,收为己有,但此人异常的行为和举动,让他不得不防备。
有些事,或许在几日后,他就能弄清楚了。
唐麦走出营帐,直到确定楚漠阳的视线消失,她才大口的出了口气,快步离开楚漠阳的营帐范围。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身上带血的士兵给拦住了,那士兵焦急的对着她说道,“这位公子,我们那儿有人受了重伤,此时军医都在忙,他们说您会医术,求求您帮忙救救人吧。”
这事已经有了开口,拒绝下去,也没有必要,唐麦将怀里的床单交给了后勤的士兵,跟着那名求救的士兵,就朝有伤员的营帐赶了过去。
营帐里只有一个学徒,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此时正在帮一个断了腿的止血,急的额头直冒汗,那士兵许是疼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好歹算条汉子,硬是忍住没叫唤。
唐麦上前,就让那学徒退到了一旁,拿起营帐内现有的药物和器材,扶正,固定,以极为迅速的手法,现场就替那伤员处理好了脚上的伤,腿是保不住了,但血总算止住了,没有性命之忧。
处理完一个,随即就是第二个,肩部中了箭伤,那支箭还在肩膀上插着,小学徒在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唐麦上前,查看了伤势,捡起放在旁边的手术用刀,在火上烧了一下,烧的通红的时候,将一块木头丢给了那中箭的士兵,对着他比划道,“忍忍。”
士兵咬着唐麦丢过去的木头,唐麦盯着伤口处,手上不带一丝颤抖的将烧的通红的刀子,朝他的伤口插了进去,在士兵大汗淋漓,痛的咬紧牙关时,唐麦已经将箭头取了出来,快速的给他止了血,上了药。
这一幕幕,看的身边的小学徒,一愣一愣的,这救人的速度和手法,简直比他师父还厉害。
营帐里还有一堆的伤员,唐麦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救,那就没时间浪费下去,小学徒怎么想的,她没去在意。
只是一个一个的救治过去,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伤势不算太严重,最多断胳膊断腿的,至少性命都无忧。
她随身带着的伤药,都是她花费了很大的心思炼制出来的,极为珍贵,而且数量有限,就算她全部拿出来,也不可能救治所有的伤员。
旁边放着笔墨纸砚,她扫了一眼,边替一些断胳膊伤腿的士兵处理伤势,边用笔和纸写下她所需的药材,丢给了那小学徒。
小学徒也不是蠢笨之人,一看到药方就知道唐麦要的东西,立即按照方子上写的,去抓药,熬药。
唐麦就这样从白天忙到了晚上,也不知道一路医治了多少人,直到她的手都抬不起来了,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唐麦抬起头,就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漠阳,还有几个士兵的伤势没有处理,她没有时间和楚漠阳寒暄,她挪动着步子想朝其中一个伤员走去,却被楚漠阳拦住了去路。
她望着他,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解,直到他开口道,“剩下的交给我,你去吃些东西。”
交给他?
他又不会医术,她怎么交给他?
可楚漠阳接下来的表现,让唐麦觉得,她真的对他的了解,太少太少,前世今生加起来,认识有十多年了,可到今日,她才有些真正的认识他。
一如他在商场上处理生意的铁腕手段,他在替人处理伤势这方面都显得很冷硬,但唐麦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法很到位,仔细看来,比她这个有神医之称的人,都不差。
被医治的士兵都是诚惶诚恐的,但打了一个多月的仗,大伙儿对楚漠阳这个冷面冷眼的指挥使的能力都是看在眼里的,楚漠阳亲自出手,那无疑比军医都是不差的。
楚漠阳见唐麦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也不离开,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给眼前的这些士兵处理这些伤筋动骨的皮外伤。
营帐内忽明忽暗的烛火打在楚漠阳冷峻的侧脸上,将他认真专注的的神情完全的映入了唐麦的眼中,有那么一刹那,唐麦的心怦然跳动了一下。
楚漠阳处理完剩下的伤者,站起身时,唐麦还在望着他发呆,他蹙眉盯着眼前的少年,越发觉得他
的行为举止异常怪异。
若非唐麦手里拿着征兵令,楚漠阳会将这么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力的人,划分到敌国的奸细的范围内。
而即使,唐麦手中拿着征兵令,在她的一系列表现下,楚漠阳的心里也没有放松对她的怀疑。
先不说,唐麦的医术和武功,就是他打算将她收为己有,也必须对她进行彻底的了解和试探。
“营中已无多余营帐,只有我营帐内还有多余的空间,你若想留下,可到我帐中休息。”
楚漠阳这话刚说完,唐麦就错愕的抬起头,望向了他。
那呆愣的表情,让楚漠阳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若非那张征兵令,他会怀疑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小姑娘。
唐麦在楚漠阳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表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急忙别过了头,却没发现,这个动作,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走吧。”此人不是很喜欢进他的营帐吗?正好,他也可以借此机会,试探出来,此人到底有何目的。
是故意接近他的,还是,真的只是一个武医双绝的人才。
唐麦无比纠结的跟着楚漠阳走进营帐后,才发现,营帐内,还是只有一铺床,那楚漠阳的只有他的营帐内有空间,无疑那空间指的是他的床。
楚漠阳对人有多冷淡,她一清二楚,他绝对不是那种第一次见面,就会主动和人交谈,还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那么,他现在对她表现出的这些行为,说明了什么?
只那么一瞬间,唐麦的脑海中就闪现了一个念头,他在怀疑,他在怀疑着什么!
他是谨慎的,可他也有冒险的魄力。
他在用他自己来试探她。
想清楚这一点,唐麦的心里百感交集,竟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竟然怀疑她了。
前世,就算他明知道,她想对他不利,他都可以不要命的挡在他的身前,随时保护她的安全,可这辈子……
唐麦跟在楚漠阳的身后,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苦涩的扬了扬嘴角,前世,一直都是他站在她的身前,替她挡下一切。
而今生相见,当她站在他的身后,从另一个角度,用另一种目光,注视着那前世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背影,今生却形同陌路,甚至怀疑她时,她的心里很闷,闷的她难受的想发火。
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一直没发现。
或许,发现过,在前世,她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
唐麦的脑子很乱,乱到楚漠阳回身注视了她很久,她都未曾发现。
“那儿有吃的。”楚漠阳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总算将唐麦的神智从那些混乱的思绪中唤了回来。
当唐麦发现,楚漠阳一直盯着她时,她的心莫名的跳动了两下,随即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驱赶了出去。
跑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吃桌上半冷的面条,吃着吃着,那些不该有的思绪又冒了出来,以至于,她忍不住偷偷的用余光去观察身后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前世对她很好,好到可以不要命,可那只是因为,她哥哥的缘故吧。
可是,明明前世哥哥的死,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他为何还要一直守着她?
就算他自责,就算他答应了哥哥,帮忙照顾她,可是用得着,连自己的命都赔上吗?
抛却偏见,再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无疑他是优秀的,他冷静自持,他睿智稳重……
可是,这么优秀的人,再也不会围着她转了,他不会再包容她的无理取闹,不会再替她处理烂摊子,不会再替她做任何事了。
重生这么多年,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他的影子,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她要还债,要把前世的一切都还给他,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他,保护他,可今天的发现,却让她自惭形秽。
她最擅长的医术,在他面前,好像都不算个事儿,那她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看得上眼的?
他前世一直没有娶妻,为何不娶?
恐怕是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女人配得上他吧。
楚漠阳自然发现了唐麦偷看他的视线,这少年的表情和举动怪异到,让他觉得,有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猎物?
他活到这么大,很多人都将他当成猎物,想要他的命,可最终全都变成了他口中的猎物。
唐麦从未仔细思考过,她对楚漠阳的感情,就像,她一直觉得,她是恨他的,恨他害死了唐柯。
而重生的这些年来,她则是不敢想,龙寂岩一刀刺穿她的心脏的时候,说出的是楚漠阳的名字,龙寂岩一直在怀疑她和楚漠阳之间,不清不白。
可是,她怎么可能和他不清不白?
她那么恨他,恨到一次次的将他当成出气的对象,甚至将他的尊严和人格都踩在脚下。
打他、骂他、侮辱他,这些事,她哪件没有做过?
回忆起这些,唐麦难受的想打自己
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