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依旧不行。”
“是么,等我到了你那年纪比你强百倍!”
“嗯,我等着。”
父子俩几句话又陷入冷战与尴尬的境地,安老爷似乎早就习惯了跟辰羽的相处方式,他抿了一口波尔多七几年份的红葡萄酒,冷幽幽道,“文海对你这种后辈没什么兴趣,他的眼光不会有问题,只会选择有利自己的。”
“你调查我的事?”
“查了一点,不过我不会帮你,这是你自己的事。”
“哼,你多行了,我还未求过你,以后也不会。”啪,安辰羽没好气的挂了电话,这是安家再平常不过的一场父子沟通。
裴然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不过也猜出安辰羽遇到一个不卖他面子的人了。暗想,这样也不错,挫挫他的锐气,一个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人存活在地球上毕竟事件很危险的事,她觉得安辰羽之所以无法无天就是因为没有尝过痛,没有跌倒过。虽然不喜欢安家的人,尤其讨厌曾柔,不过裴然潜意识里倒是挺欣赏话不多的安老爷,他是个很特别的父亲。
外界都认为安辰羽有今天的成就是靠安老爷背后撑腰,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安老爷最多会赠送两句冷嘲热讽。就算安辰羽面临破产危机,他也不为所动。
安辰羽之所以能在商战中占有一席之地,与各路精英瓜分利益,这与他天生的商业头脑以及阴险狡诈不可分割,他狡猾的像只狐狸,总能在第一时间嗅出异样的动静。
微秃的男主持的节目很快又过去了,裴然有些唏嘘,安辰羽有时候看着奇怪会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节目,有什么好看的,裴然通常敷衍了之。
不知何时她胸前的口子已经被人解开,安辰羽的手正伸在里面揉着,他对这个部位有着特别的偏爱,就连睡觉时,手也不离开,让裴然十分羞窘无奈,记忆里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
“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一公斤,怎么肉全部长到这里了,你这个小妖精。”他的鼻息呆着薄荷的淡香喷在她粉颊上,手指熟练的捻着那颗小果实。
“……”裴然咬着下唇,一动不动,她不喜欢他这样戏弄他。
“让我看看别的地方胖没胖。”他邪笑着,喘着粗气将她抗回卧室,重重的合上门。
……
安辰羽一早就去公司了,裴然起的比较晚,昨晚有点激烈,起床的时候小腹还有点不舒服,似乎还不习惯那个东西的离开。今天没课,上午画一会,下午陪娟子。
冲洗的时候,两腿间之间有东西流出,她大惊失色,猛然想起昨夜安辰羽关灯前狡黠的目光,他没带套!
眼底有惊惶一闪而过,裴然满面黯然的缓缓坐在马桶上。
犹记得上个月安夫人还打电话来催生孩子的事。自从安辰羽因为她打了裴然后,双发已经冷战了半年,最后安夫人实在熬不住,就打电话给裴然,把火气撒在她身上,质问为什么破坏她跟儿子的关系。
裴然冷笑,你跟你儿子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才没那个好心情在意你们。我每天忙画画忙逛街都来不及!
这安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阴笑着告诉她三年前英国德森学院有名来自亚洲c国t市的留学生自杀,男性,身高1米83。但是碍于学校信誉没有对外发布,现在到网上大概能找到了。
裴然当时愣住了,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三年多了,她在方知墨离开后就给德森学院发去上百个邮件,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得到没有此人的回应。
她踉踉跄跄跑进书房打开电脑,才发现一个月前警方公布的一则消息,那名男青年的尸体早已火化,因为一直联系不到他的家属来认领,所以安葬在当地的一出公墓。
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裴然怒了,疯了,她砸碎了电脑,对着安夫人破口大骂!
“如果他死了,就是你害的,你们安家不得好死!”
她痛苦的蜷缩在地板上,恨不能插翅飞往英国,可是飞去了又如何,那里等待的只有一处公墓,她甚至连那具皑皑白骨生前的音容笑貌都来不及辨认!
不,这肯定不是哥哥!
安夫人就是想折磨她报复她而已。
两个女人狠狠的对待,甚至口不择言的诅咒,估计这个世上没人会相信那个与裴然争吵的女人是安夫人。
她说裴然抢了她的儿子,死了哥哥活该!
裴然也口不择言道,如果方知墨死了,你们安家一个也活不了!
安夫人仰天大笑,这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突然发现跟你通话也不是那么气人,至少可以当笑话听。
裴然眼泪扑簌扑簌而落,她想扑到那头,撕碎安夫人无耻的笑脸。
她的哥哥才不会有事,都是变态的安家害的,都是他们害的!!
伤心欲绝的那一刻,报复的毒火在熊熊燃烧,她抓着话筒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你还是留点时间去偷情吧!少做一些缺德的事,就不会没孙子!”
噶,安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足足愣了几十秒,忽
然失声痛苦,尖叫着挂了电话。
挂着满脸的泪水,裴然绝望的趴在桌面上,她觉着自己快要死了,那个巫婆快要整死她了!
方知墨,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只是躲起来了,暂时生小然的气。
她哭着站起来,却惊恐的发现安辰羽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门口,表情阴魅难测的凝视着她。
他听见她骂安夫人了?
裴然不禁后退一步,粉腮还挂着眼泪却充满戒备与疏离的等着他,她知道他会打他,不过她很开心,至少那个老巫婆陪她一起痛苦。
她闭上眼,等待对方的巴掌落下,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战战兢兢的睁开,门口早已没有了安辰羽的影子……
从那以后,安夫人的骚扰电话再也没有来过。
昨天的沐浴乳刚刚用完,这瓶是新的,连味道都那么独特,应该又是生意场上的朋友送他的名贵货。裴然打了一层又一层的泡沫,觉得一点气力也没有,好像一条被抽了筋的人鱼,恹恹的躺在浴缸里。
一千一百八十五天了,她从青涩的十八岁被一个男人直接过渡成了女人,现在忽然发现自己二十一岁了,镜子里的她有着女人骨子里的媚,这是被男人烙印后洗不掉的印记,哪怕长的再清纯……
她缓缓铺开画纸,记不清描绘了多少张方知墨的脸,通常是画一张烧一张,她想着她的时候就会产生各种情绪,有缠绵亲昵的,有无辜委屈的,还有嗔怒交加的,甚至还有点恨她,越恨越想,越恨越爱,她掉进了一个有毒的蜜水中,像吸食了海洛因,无法自拔,明知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忍不住贪恋。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哥哥离开之前不对她那么好,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缱绻,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疯魔的痴恋?
哥哥,你应该对我坏一点的。
这么多年,你的身边是不是也有了其他的女人,比我漂亮,比我高贵?
你们相爱么?相爱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会想起我……
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裴然也不怨他,毕竟她……也不是什么……
可是,心可不可以还爱她?
她缓缓擦着头发,想着,你吻过我,抱过我,明明是爱我的……
……
一向清高的何教授突然通知裴然去学校一趟,说是关于她上学期期末一副作品的事情。
裴然欣然同意,何教授很少单独找同学探讨作品问题,这或许是自己的风格受到了他的关注。
她的交通工具已经从出租车变成了一款红色i,考虑她一向低调,安辰羽在她学会开车时就送了这个礼物,并扬言,这辆车很便宜,非常适合低调的村姑。
没想到此车深得娟子欢心,自此以后经常以自己的奇瑞qq抛锚为借口,以达到借开i出去招摇过市的目的。知道有一天被冷楚碰见了,他调戏娟子不成,又哄骗娟子陪他出去玩就给她买个一摸一样的,最后被娟子大声喊抓流氓啊抓流氓,弄的好不狼狈!
最后,恼羞成怒的花花公子不甘心的讥讽娟子是个虚荣的暴发户的女儿,拿个破qq跟人家换i,脸皮不要太厚。娟子又气又羞,眼看就要跟冷楚打起来了,裴然非常气愤的护短,“我就喜欢跟娟子换车开,关你什么事!你还是暴发户家的儿子呢!娟子的爸爸在g市的工厂可是有名的乡镇企业,年年都拿优秀奖章。”
闻言,冷楚笑的喘不过气,“原来是乡镇企业的女儿,也是个村姑,哈哈哈……”
娟子含泪道,“裴然,想不想杀了他!你只要告诉安辰羽他非礼你就可以解决!呜呜呜……”
半路突然被红灯拦截,裴然不得不刹车等候,车后警笛大作,有三名穿制服的警察从挡风玻璃前穿过,吹着哨子驱赶人群,拉开警戒线。
出什么事了?
裴然一边倒车一边仔细观察。
原来是一个破产的中年人要。
就站在马路中央,拦在一辆宝蓝色的迈巴赫前,额头还滴着血,他先是不停的给车主磕头,含糊不清的喊着不要吞并我的公司,不要吞并我的公司,那是我半辈子的心血!后来干脆站起来,将汽油淋个满身,掏出打火机要在企图吞并他半生心血的车主面前。
而神秘的车主自始至终没有露面,更别说劝阻了,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无动于衷的坐在车内,等警察出面解决。
在这座川流不息而又纸醉金迷的城市,悲剧每天都会发生,阴谋诡计,落井下石,踩人上位,口蜜腹剑,绵里藏针皆是商战中不可或缺的手段,也因此成就了他人的大好风光,就像有红花就一定要有绿叶一样,在这里生活已久的裴然早就明白了它的冷漠。毕竟,她也曾是一男角落里受伤的小兽……
警察催促裴然赶快绕路,以免被肇事者波及。
深深的望了最后一眼潦倒的男子,裴然踩着油门疾驰而去,她说同情,可是这个城市最廉价最侮辱的就是同情。她希望男子还是活下去比较好,再苦苦不过死。
依稀记得燕为卿告诉她不开心的时候要想一想祖母绿的海洋。
围观的群众隔岸观火,保持在安全的距离看热闹,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冷眼旁观的群众。
绝望的中年男子情绪越来越失控,只要一点上火,他就要直接面对人人生畏的死亡。
“ken,你这个阴毒的魔鬼,丧尽天良!你吞并多少公司将来就有多少冤魂来找你讨债!我今天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诅咒你不得好死!!”狼狈的男人鼻涕眼泪摸了一脸,混合着刺鼻汽油味道。
正义凛然的警察拿着喇叭在附近不断交涉,有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来到迈巴赫旁,趴在窗口小声说了几句。
车内老僧入定的主人只是淡淡轻哼了声,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道:
“请他快点,我要赶下午两点的飞机。”
远处裴然红色的i越走越远。
因为没课,教务处的走廊显得格外空旷,裴然急匆匆朝画室赶去,偶尔会遇到一两个值班的老师,便停下来礼貌的打招呼。
何教授正端着茶在画室与人攀谈,见裴然来了,便客客气气的请她进来,指着站在自己身边牙齿有点发黄的青年男子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青年才俊么?就是他,我的亲侄子何大同,在g大的美术系,还拿过奖学金,是所有专业教授一致认可的我的接班人,呵呵呵~”然后又对着男子道,“这是我的得意学生,裴然,漂亮吧。”
有点莫名其妙,喊她过来不是研究画的,反倒拉来一个青年才俊给他认识,“青年”两个字勉强符合,可是“才俊”就有点夸张了吧,有没有才暂且无法确定,可是他并不俊俏啊,尤其是那双猥琐的上下大量她的双眼就让裴然浑身不舒服。
裴然一向是个有礼貌的人,她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快,态度适中的打个招呼,孰料才俊立刻伸出手做出一定要握手的姿态,裴然迟疑了一秒,便跟他简单握了下。
“幸会幸会,我经常从大伯口中听到裴然这个名字,今日百闻不如一见,裴小姐和自己的作品一样空灵飘逸,灵气十足。”才俊咧开嘴笑,又急忙拉开座位示意裴然就坐,期间热络过火的握住她白嫩的藕臂,把她往座位上压,裴然十分反感,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淡然就坐。
“呵呵,小姑娘很害羞啊。我看你们两个志趣相投,在绘画领域的水平又算齐头并进,外貌也很般配,所以擅自主张让你们认识一下,可不要怪罪我多事呀。”何教授一脸施恩的模样笑着打圆场。
青年才俊笑脸咧开,点头哈腰道,“大伯一片好意,我们小辈怎么会怪罪呢!”
请把“们”去掉。
要不是看在他是导师的份上,裴然真想拎起包走人。对这种不打招呼,以特权介绍对象强迫他认识而达到暧昧不明目的的行为十分反感,她反感的时候眉梢会略略蹙起。
何教授一脸专业的样子不停找话题攀谈,何大同似乎对裴然非常的满意,一双小眼从裴然进门就直勾勾的不会拐弯了。
东拉西扯了半天,何大同打开了话匣子,雄心壮志的吹嘘了自己在学业上的成就,又展望了未来,后来又提到了他家的背景,世代书香,各有专长,涉猎琴棋书画,能人辈出,而他是这一代最杰出的。裴然听的昏昏欲睡,终于逮个机会,道,“对不起,我还有个十分重要的约会,下次有时间再聊吧。何教授,再见。何先生,再见。”
何教授从一堆作品中抬起脑袋,慢悠悠道,“哦,那慢走。大同,还不送送人家。最近不要松懈,希望能看到你更好的作品,我的画展对质量的要求很高的。”
他在说“要求很高”时声音颇有些暧昧,目光瞥着何大同还有裴然,似乎要暗示她点什么。裴然冷冷道别,十分厌恶。
何大同欣然领命,十分热情的跟着裴然走出教务处的大玻璃门,下楼梯时还不停的拉着裴然的胳膊说着“小心,小心”,裴然尽量微笑着推开他碰触自己身体的手,告诉他,她穿着平跟的鞋子不要紧。终于送到了一楼,何大同期间无视裴然的多次暗示,暗示就送到这里便好。
“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顺便探讨一下我大伯画展的事情,只要有我照顾你,他一定会格外开恩的。”连裴然的电话也没要到,何大同心有不甘,立刻搬出了何教授,话中有话的暗示裴然讨好他是有好处的,当然拒绝他也是有坏处的。
在画展占有一席之地的确是裴然梦寐以求的,不过还没有到为此要跟何大同约会的地步,尤其是以这种方式又以这种方式要求的!
“对不起,今晚我没空。再见。”裴然不太喜欢何大同说话时不断喷出吐沫星子的嘴,于是不自觉的与何大同拉开一点点距离。
“明天呢,你哪天有空,我开车接你。”
“何先生,我有自己的生活安排的,请不要这样。”裴然礼貌的回绝。
何大同有些尴尬了,可是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就这错过有点心有不甘,便面露得意之色道,“我大伯的画展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
裴然已经拎着包走远了。隐约听见吃了闭门羹的男人啐了一口,什么玩意!这年头狐狸精也装清高,以为谁不知道你跟人同居那点破事。
……
听闻裴然讲述了这场乌龙又莫名其妙的相亲,娟子很没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引来星巴克服务生的一阵侧目。
“哈哈哈,那个……那个猥琐的小老头想潜规则你呢!还有那个牙齿黄黄还会喷唾沫的青年才俊,囧,哈哈哈……”
“我遇到这么倒霉的事,你居然笑的这么开心。”
“实在太滑稽了,就他画的那个破画,一毛钱卖给我我都不爱要!何大同不就是g大美术系有名的‘书香才子’么,这个名字很多人都知道,据说他逢人便夸耀自己大伯多牛逼多牛逼。至于奖学金,我呸,老娘还没拿过呢,他拿个屁,成绩勉强算个中游的水准。”
裴然尴尬的朝四周笑笑,小声的提醒娟子,“你文雅点好不好!”
一直默默充当听众的燕为卿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裴然不解的望着他。
“下次带我去见那位才俊兄,告诉他我是你男朋友,让他自卑死!”燕为卿大言不惭的说。
“对对对,就这么做,让燕为卿过去打击下他,就开着那辆法拉利!哦,不行,燕为卿,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这么做不怕跪搓衣板?”娟子对八卦的敏感度一向高。
孰料,燕为卿像是做了极大坏事被当中揭穿一样周足无措,先是惊惶的望向裴然,祈祷她千万不要生气,可是当发现她真的一点也没在意时,心脏似乎从喜马拉雅山一路碎成了东非大裂谷,好失落……
“谁,谁有女朋友了,我没有,我一直守身如玉。”他一副抵死不认帐的态度。
事情是这样的。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燕为卿自从对裴然萌生了非分之想后,之想就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脑子里yy点少儿不宜的画面,其实这对男人而言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可是燕为卿有点无法接受,他觉着自己怎么可能好端端被一个有妇之夫绊住呢,然而现实是他的确被绊住了,越是知道安辰羽和裴然的过去,他就越不想放手,甚至朦朦胧胧在等他们离婚……
他对“第一次”的观念不是很看重,毕竟他也曾风流少年过,只要两个人相爱以后忠诚彼此就好。但是内心还是多少有些罪恶感,害怕裴然爱上安辰羽,一旦她爱上丈夫,那么他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她身边。
所以他试着找个漂亮的女孩来转移自己对裴然的注意力,正好被娟子撞见了,挺尴尬的,从那以后他也就跟那个女孩断了。
“骗人,你明明就有,我还……”娟子认真的辩驳,燕为卿急忙抓起一只蛋挞塞进娟子口中,眼眸有些紧张的望着裴然,“你别听她瞎说。”
一辆保时捷缓缓停在星巴克附近,车门打开,伸出一条足以让无数男人销魂喷血的美腿,田菲菲踩着三寸高跟鞋,回头对驾驶座上的安辰羽甜甜一笑,“我买杯咖啡,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