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郎忙扶着她坐在炕上道:“你的心舅舅何曾不知,舅舅也是从昨儿琢磨到今儿,虽如今顾老爷对你还好,却保不齐往后,倒不如寻个老实的男人过日子的妥当,哪怕穷些到底拎清,可如今你有了身子,却犯了难。”
大姐儿一听他舅这话头有戏,便道:“甥女儿倒是有个法子,不如您在外头帮甥女寻一个落胎的方儿……”她这话刚落,她舅蹭一下站起来道:“这却万万使不得,你小孩子家不理事,这打胎是耍子的吗,弄不好你这条小命也搭将进去。”
徐苒道:“如今月份小呢,才一个多月,寻些药吃了,解了胎气也不难,便是我自己不动手,恐这胎也难保,怕不要吃了人的暗算去。”说着进去把那包参片寻了一些来包了个包,递给她舅:“这是昨儿夜里后院三娘使丫头送来的,若甥女儿所料不差,这里必然有落胎的东西。”
她舅愣了愣,哪想到这顾府里竟如此险恶,徐苒见他舅动了心,轻声道:“甥女儿何曾能舍自己的骨肉,只如今却没法儿,这孩子万万要不得。”
他舅叹口气道:“依着你的意思,真让舅去寻落胎的方儿吗?”
大姐儿瞧了眼窗外,低声道:“舅不可在这信都县内寻,近些,便去真定府吧!那边地儿大,药铺子也多,寻个坐堂的郎中多给他几个钱,想来不难,却万万不可被旁人知晓,若传到顾程耳里,别说甥女这条命,便是舅舅一家说不准也要受牵连。”
陈大郎也见了顾程那欢喜样儿,知道这是外甥女嘱咐他呢,点头应了,想大姐儿这胎既保不住,便不如早些落了的好,长叹口气,未到晌午便从顾府出来,也没回家,出了信都县直奔着真定府去了。
大郎进了真定府打听得城东有个仁寿堂,里头有个坐堂的孙郎中,据说祖上是医圣的后人,一手祖上传下的秘方儿,最善妇人脉息,大郎想着寻他开个方儿,或许还能保着些。
便一路问着人寻去了,到了仁寿堂外头已经有些晚,日头都快落了,仁寿堂的伙计已经收拾着出来上门板,大郎忙上去唱了个诺道:“这位小哥有礼了。”
那伙计一见大郎便道:“若抓药明日请早,坐堂的郎中家去了,开不得方儿了。”
大郎想这事哪里能拖,况自己来了这一趟,还等到明日不成,便忙跟伙计央告了两句,那伙计便道:“若真急,从这里往西,过了那边的牌楼再走一条街进去,从东边数第三个门,门口有一颗歪脖子的老槐树,便是孙郎中家,您可上门去瞧病。”
大郎听了,忙谢了伙计,顺着他指的路行去,过了牌楼,便瞧见那条小街,从东边数到第三个门,果见门外有一颗歪脖子的老槐树,他整了整衣裳,便上去叩门拴,不大会儿从里头出来个刚留头的青衣小童,估摸是那孙郎中的徒弟,见了大郎道:“你是来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