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天下第一嫁(下) 典心 3444 字 3个月前

得直冒烟的汤药,更显得格外突兀。

一见到是他,龙无双也不给好脸色,俏脸撇开,又去看窗外的秋风红叶,就是不看他。

「把这碗药喝了。」低沈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耳里。

她故意不回答。

「喝。」低沈的声音,不温不火,平静如常,只是将一句话,浓缩成一个字。

她咬着唇,知道这家伙有多固执,要是她不开口的话,他肯定会在床畔站着,用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一想到那画面,她就觉得全身不自在。

「搁着,我等一下再喝。」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公孙明德却格外坚持。

「现在就喝。」

她气得回过头来。「你怎么这么烦啊,我不是说了,等一下会喝吗?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尖利的言词,没让他动怒,他甚至连眉毛也没动一根,只是看着她,静静说道:「我要亲眼看着你喝下去。」

「为什么?」

「免得这碗药,也被你浪费了。」

她抬高下巴,倔强的睨他。「我哪有浪费?」

「窗外的山茶花,已经被你这几天来,用热汤药浇死了。」他平铺直叙的说出证据,声调没有一点改变。

罪证确凿,龙无双恼羞成怒,深吸一口气,凝聚力气,猛地把那碗汤药,从他手里抢过来。

「哼,喝就喝嘛!」她赌气的说着,但是病了这些天,又没有乖乖喝药,身子仍虚弱得很,光是抢过汤药,已经耗去她八成的体力,如今端着汤碗的小手,也孱弱的抖个不停。

灰袍靠得更近,一只大手接过汤碗。

「不用逞强。」他淡淡的说。

「不然要怎么样?你喂我啊,你喂我的话,我就喝!」

「好。」

好?

好!

他说好?!

她听错了吧?还是病得太久,耳朵不灵光,少听了一个「不」字?

龙无双诧异的转过头来,竟看见公孙明德,当真撩袍坐下,拿着调羹,舀了一匙汤药,凑到她嘴边。

她看着那匙黑呼呼的汤药,因为找不到台阶下,只能硬着头皮,使出拖延战术。

「太烫了。」

然后,她开始怀疑,自个儿的眼睛是不是也出问题了。

公孙明德竟然拿着调羹,舀着热烫的汤药,慢慢吹凉。那碗汤药,被他渐渐吹凉了,再也冒不出丝毫热气。

从头到尾,龙无双始终目瞪口呆,讶异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男人竟然为她吹凉汤药?

老天,她是眼花了吗?

「我想,应该凉了。」他慢条斯理的说道,重新舀起汤药,凑到她的唇边,黑眸之中闪过一抹光亮。

她一直以为,「面无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但是,眼前的公孙明德,非但不是面无表情,也不是不苟言笑、严肃迫人。那双黝亮的黑眸,跟他的嘴角,似乎都有着些许的——些许的——莞尔——

她从没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情;她也从没想过,两人可以共处一室,而没有马上针锋相对,出言讽刺或挖苦对方。

沈默,似乎让两人间的气氛,产生了一些改变。

调羹凑得更近,她抬起长长的眼睫,无意中竟望进他的眼里,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视线转开,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见着他难得且真心的微笑时,心跳竟会莫名乱了谱。

那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微温的调羹,碰了碰她的唇,她心里正乱,无意中张了嘴,难得乖乖的喝了药——

下一瞬间,泪水迅速涌进眼眶。

好苦!

龙无双惊骇的瞪大眼睛,非要用双手,摀住小嘴,才能忍着,不把嘴里的汤药吐出来。

从小到大,她贪恋美食,加上母亲的有意调教,老早把她的味觉,训练得比常人敏锐百倍,就连一道菜里头,多了几粒盐,或是少放几粒糖,她都能够尝得出来。

就是拜味觉敏锐之赐,嘴里的汤药,在她尝来简直苦得不能忍受,像是有人拿着针,正在猛刺她的舌。

眼看调羹又凑过来了,她纵然眼里泪花乱转,还是硬着头皮,竭力忍耐着,吞下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