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的。后来廖宏斌后悔死了自己拉着霍一飞陪他满山乱跑抓虫子。
小时候家里后面那片山是孩子最大的乐园,七、八岁都不懂事,满山的乱疯乱跑。也忘了是为什么了,忘了是不是为了讨好女孩儿,廖宏斌一放学就拽着霍一飞一路狂奔,跑到这山抓虫子。
那时候萤火虫特别多,漫山遍野的都是,太多了的萤火虫有点傻乎乎的,直往人身上撞,随手就能抓起一把。也是因为太多了,小孩们中间就流行起比装萤火虫的袋子,好似丐帮的乞丐袋,谁的越大,装的越多,越牛b。廖宏斌让他妈缝了老大个袋子,简直像个麻袋,牛哄哄的到处扛着,这附近略大些的孩子一看,这还了得,挑战他们的权威,带着十几个孩子把他和霍一飞两个人堵了。
可惜廖宏斌从小身体健壮,霍一飞更会打,两个人被十几个孩子围殴也没吃着亏,那些人从此不敢轻易惹他们,但这仇算是结下了。他们在山上活跃的紧,霍一飞怕廖宏斌吃亏,不敢让他落单,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记着爸爸的教训,没到太阳落山,死活拽着廖宏斌回家。
两孩子跑着下山,廖宏斌跑在前面,刚到街上一下撞着霍一飞的爸爸,还没等叫声“叔叔”,他爸爸一把抓起霍一飞,横着一甩咣就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这一把撞的霍一飞满嘴是血,靠在电线杆下脑子轰轰直响,吓得旁边路人纷纷躲闪,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男人对个孩子大打出手。
廖宏斌吓得不行,还上去拽着他不让他打,这暴虐的父亲哪里管他,一把甩开,抓着倒在地上的霍一飞的头发,反手一记耳光,抽的声音如炸响的炮仗一般。
“放学不回家,跑哪儿野去了?!我供你上学你就这东西,明天趁早别上了,出去干活去!”
廖宏斌一下就哭了,哭着求他,“叔叔你不要打,虫子不是他玩的,是我玩的,是我拉霍一飞陪我去玩的!”但他根本就不理会,一手抓霍一飞脚踝倒拖他,就像拖个牲口那样,拖了整整一条街道把霍一飞拖回家。可怜的霍一飞满脸都是血,一路蹭在地上,留着条长长的血线,看的路人乍舌不已。
后来在家霍一飞被他用绳子吊在房梁上,皮带沾水抽得浑身遍体鳞伤,手腕整整吊到脱臼,等放下来霍一飞两只手腕肿的比脚脖子还粗,动都不能动,还是被他们的老师发现,领去学校医务室包的药。看霍一飞痛的发抖的模样,廖宏斌狠狠踢着走廊的墙壁。
往事重重,回忆起来,就如同电影的屏幕一篇一篇晃过,一路看过来青春如水一般飞快的流逝,一想到再过段时间可能就要结婚,廖宏斌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快老了。
霍一飞淡淡笑了笑,从前忆起儿时惨痛的记忆总觉得顾影自伤,后来这些年,仿佛慢慢淡了,那些事情就像站在隔着沟壑的对面的那个山头,虽然看的清晰,但毕竟已经过去。现在看过去,也说不上是过往伤痛,还是一种回忆的温馨。
第 145 章
廖宏斌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打算原谅他了?”
霍一飞出神望着远处不知哪里的深黑处,风吹过,卷着这问话四野飘荡,仿佛在心底深处问着自己。霍一飞摇了摇头,“不知道。
“随便吧。我怎么都不要紧,但是小宁还小……小宁告诉我,他去看英国看他了,小宁还小,如果能有个亲人照顾他点,总好过我自己。就顺其自然吧。”
从来没有品尝过父爱的霍一飞到底抵受不了温情的诱惑,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在被和记逐出门外,多年来习惯甚至到依赖的生活忽然彻底天翻地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越撑着坚强,心里其实越满是泪水和茫然。张明山在这个时候走到跟前来,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在霍一飞心里其实都不重要,他宁愿相信这是真心的,现下能这样生活,感受此刻的温馨就足够了。
廖宏斌能想象他的心情,不忍心再把他从这点可怜的幸福中拽出来,就道,“其实很多东西都会变的,人家说,人的年纪大了,会总想着以前的事。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也真心希望张明山能在十几年后,补偿一点当年欠下的情感。努努下巴指山下他们的楼,灯光亮着,似乎能看到屋里蒸腾的暖气,里面飘荡着饭香。廖宏斌道,“饭该好了,回家吧。我还等着吃饺子呢,等了一天了。”
走在路上廖宏斌跟霍一飞说,要不要到阿彤墓前拜拜?如果要去他晚上开车。三更半夜的谁还能在那里,肯定撞不到人。
霍一飞显得释然,说不用了,心意到了,在哪都一样。也不知他是说的真心还是无奈,一想他现在在和记的地盘露面都要偷偷摸摸,廖宏斌心里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