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车坏了?”钱小开突然出现在苏扬身后。
“车链子掉了?我看看。”钱小开自作主张地蹲下修车,过了片刻,又说:“算了,天快黑了。你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去。”
毫无新意的戏码,且手段卑劣。苏扬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动。
“快上来吧,天要黑了。”钱小开拍拍自己的车后座。
就在此时,苏扬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远处,祉明推着自行车走来,班花坐上了他的车后座。祉明骑上车,越来越近了,苏扬已经能听到他俩在说笑。
经过苏扬身旁的时候,祉明与她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载着他的女友,渐行渐远。
苏扬满腔愤怒,也不管钱小开在说什么,大声喊道:“你给我滚!”然后再也无法克制,对着那辆被弄坏的自行车掩面哭泣起来。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再重要。她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的,只有祉明冷漠的、渐渐远去的背影。
几天后,学校里出了一件事。钱小开和他同班的两个男生被人打了。打人的是校足球队的几个球员。事情闹得很大,教导处进行了调查。足球队的人一口咬定是这三个人在看比赛的时候给自己校队喝倒彩。事后他们找这三个人理论,一言不合才打了起来。三人都说冤枉,他们并没有去看过比赛,何来喝倒彩一说。再追问下去,足球队的人说或许是认错人了。这些球员本就油腔滑调,仗着比赛成绩好,向来都是无法无天的样子。最后,教导主任只好给了个警告处分了事。
此事过后,钱小开再也没有去招惹苏扬。苏扬隐隐猜到真相,却没有心情再去求证。
之后半年,苏扬未见过祉明,却听说他遭遇了一些变故。
高三下半学期,祉明评市优秀学生干部被年级组长老师否决。随后,区学联的负责人找到学校,特地为祉明说情,说他对区学联的贡献很大。祉明的优秀干部资格刚刚恢复,却又有人匿名举报:郑祉明早恋,对方还是学校老师的孩子。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数学老师在校长办公室大闹,说郑祉明耽误他女儿的前途。学校迫于压力,最终还是把祉明的优秀干部给撤了。
再后来,祉明与班花分手,又辞去了广播台的工作,退出了足球队,开始专心准备高考。此时离高考还有三个月。
苏扬从未奢望可以和祉明进同一所大学。她专心读书,成绩优异。而他,散漫不羁,从不用功。以他的成绩,报考本地的一流大学尚未有十足的把握。而她,众望所归应是报考京大的,母亲也早有准备让她去北京。
毕业就是离别。即使她愿意放弃京大而留在家乡,他的去向她依然无法掌控。更何况,与他同上一所大学,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的想法,她根本无从知晓。她与他之间,除了曾经似有似无的情谊与暧昧,是否还有别的?
再次见面是因为一场雨。那时已临近高考。
这天苏扬走晚了。天色暗沉得像一块铅。她刚到校门口的停车棚,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她站在车棚下等雨停,然后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转过身的一刻,她几乎泪水盈眶。
祉明穿着雨披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支着地面。他的雨帽有点往后掉,前额的头发湿漉漉的。他对她笑了笑,说:“没带雨衣?”
“啊?嗯。”她怔怔的,没法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他一如既往地英俊帅气。他目光灼灼,看她的眼神好像很专注,又好像很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