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磐苦笑着说:“上星期冬冬回来,说他老师上课的时候把他叫了出去,问他:‘听说你爸搁工商局哩,还是个局长?’冬冬说我不知道俺爸是啥。老师就说:‘让你爸来一趟吧。’我不知道是啥事,让他问问。冬冬回来说让我去拿一样东西。我就对冬冬说,你就说俺爸不在家,出差去了。你把东西捎回来妥了。这不捎回来了?”
丽云“啪”地一声把筷子放下,冷笑道:“人家老师高看你了,把你当成有签字报销权的人了!没想到你啥也不啥!”
潘磐脸上有点挂不住,说:“不就二百多块钱吗?咱得罪不起,还不至于拿不起吧?明儿叫冬冬把钱给她不妥啦?”
丽云愤愤道:“连那张餐票一块儿给她!”
青梅叹道:“现在的老师跟咱上学时也不一样了。”
丽云说:“现在的老师可会用权了。问家长要白乳胶哩,要防盗门哩,哪个家长敢得罪?”
青梅说:“那也是有些家长给惯的。”说罢瞥了丽云一眼。
丽云笑道:“我给老师送礼是为了让老师对俺孩儿好点,不管咋着老师都笑纳了,没有吃闭门羹。”
青梅听见丽云揭了自己的短,涨红着脸,说:“她不就有那点权吗?现在我跟她走碰头都不搭理她!”
那件事发生在两年前。有一天憾憾放学后带回一张表格,说让家长给老师提意见。青梅就在上面写了意见。
第二天憾憾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埋怨青梅说:“都怨你都怨你,给老师提意见!我说那样写不中,你就是不听。看,出事了吧?老师今儿搁班上说我了,请你明天去哩!”
青梅说:“不是她让提意见的吗?”
老师的脸阴得象快要下雨,“我教书都快三十年了,还不知道提高每堂课四十五分钟的效率?还让别人教?”
老师当即喊了几个学生来,问他们:“昨天晚上谁写作业写到十点多?”
没人吭声。
老师又问:“你们都说说,咱班每天留的作业多不多?”
学生们都齐声说:“不多。”
青梅不敢再说自己的孩子每天晚上写作业到十点多,只好承认自己的孩子磨蹭。向老师道了歉。
没过几天,憾憾的座位就被调到最后一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