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磐说:“我倒是天天有酒摊儿,躲都躲不过去。可就是不上膘。”
“你吃的都是……”王若拙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来,幸而不曾出口。
王若拙向潘磐介绍说:“这是汪老板。”
潘磐象征性地碰了碰汪老板的手指头。宁主任只是朝汪老板点了点头。王若拙就看出意思来了。
机关里的人都有一种本能的优越憾,尤其是在被管理者面前。王若拙却不以为然。现在是商品经济时代了,有权有钱才是硬道理。岫坪就这么点儿,不定哪天喝酒又坐到一起了。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用着谁?多个朋友多条路。你看着这个人没本事,说不定他的亲戚或朋友有本事。原来他在县里的时候,他的一个在工商局工作的哥们打了一个商户。那商户看起来窝里窝囊,可他有个亲戚是市委的。人家一个劲往上告。最后还是他王若拙私下里做工作,赔了人家几千块钱才算了事。
酒菜上桌,潘磐举起酒杯,说:“我首先感谢王庭长的款待,也感谢王庭长对工商工作的支持。今后还要仰仗王庭长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我先喝为敬。”
潘磐这几句话是对王若拙说的,却是让宁主任听的。
王若拙说:“哪里哪里,工商法院是一家嘛!应该互相支持。眼下我这位哥就需要你多帮忙。他也是受人骗了。”
汪老板哭丧着脸把被人骗的事说了。
潘磐不住地点头,说:“是啊,现在的市场就是乱啊!”又漫不经心地问:“汪老板做种子生意多少年啦?”
汪老板说:“一二十年了。”
潘磐笑了笑,不言语了。
这时有人在桌下踢了一下汪老板。
汪老板解释说:“这次也是大意了。谁知道他用的是调包计?”
王若拙忙把话题岔开。几个人边喝边聊。话题扯到家属楼上。
王若拙说:“我看你们工商局新盖的家属楼可漂亮啊,潘局长挪过去了吗?”
潘磐说:“正装修哩。啥时候搬了家,我请王庭长去燎锅底。俺家那一口子跟你们庭里的方青梅可好。”岫坪风俗,乔迁之后亲朋好友去新居吃饭,俗称燎锅底。意思是越燎越旺。
王若拙说:“我听说弟妹可活道啊,咋会跟方青梅好哩!”看汪老板向他使眼色,又说:“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潘局长现在搁哪儿住啊?”
“我现在搁迎宾大道住哩。”
“迎宾大道,那儿环境可不错啊。”
“是哩,俺那栋楼正好对着河堤,站在客厅里,就能看见颖河水。”
“那你们家的楼层至少在三楼以上。”
“四楼最东头。”
王若拙和汪老板不停地劝酒。潘磐一则开着车,二则怕自己喝多了,言语有失,大部分酒都让宁主任代劳了。然而王若拙再没有提到种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