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倚着身边的石壁才稳住摇晃的身体,他知道莫他,只是从未想过她默默地做过这么多。
六年前,莫情嫁给他那天江湖突然流传起一个传闻,说是秦枫杀了莜茗门主,灭了莜茗门。当时他并未在意,以为莫情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躲避江湖的恩怨情仇,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新婚之夜莫情扶着半醉的他躺在床上,体贴地为他解下衣衫时,曲莜正跪在她面前告诉她:秦枫暗中联合各大门派,一把烈火将攸茗谷烧为灰烬,除了在外为她办事的曲莜,无一幸免于难
难怪莫情总是怀疑他的真心,他的确没有给她任何值得信任的理由。
“曲莜,我对你们门主是”
“收起你这套甜言蜜语,我不是门主,不信你这些鬼话。” 攸茗冷冷道。
他当然明白曲莜作何感想。自他凭着深不可测的功力重出江湖时,整个江湖都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并且将这个传闻编造的更加精彩,更加玄妙
如今,这个江湖神话早已在所有人心里根深蒂固,而他的薄情寡义同样毋庸置疑。
他只好放弃无谓的解释,劝道:“南宫裴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管你留在他身边目的是什么,你一定要小心些。”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有空还是小心点你自己吧。”
曲莜轻蔑地瞪了他一眼,踩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堂,独留他一人在黑夜里遥望西院的小楼。
随着莜茗门的灭门,随着莫情的离去,那段血洗武林的惨剧已经被这多变的江湖遗弃,那段莜茗门的故事也被秦枫忘记。今天与曲莜偶遇,才让他明白莫情当年离开他真正的原因。
原来,莫情一直以为他从未爱过,即便是成亲也不过是欺骗和亏欠的结果。所以经历过漫长的等待的失望之后,她选择了离开,跟着一个懂得爱她和珍惜她的男人过着她向往已久的生活。
失神中,他忽见那边有火光快速移动,像是起了『骚』『乱』。他正要施展轻功赶过去,一队侍卫冲了过来,惊动了大堂里正在欣赏歌舞的龙堡主,他即刻带着大批武林高手出来一看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龙堡主问道。
一个侍卫上前,喘着长气道:“一个黑衣人胁持了骆夫人他说要见”
“说!”
侍卫迟疑了一下,看向秦枫:“说要见秦大侠他在西面的落日峰。”
瞬间,几百道目光『射』向秦枫,有惊奇,有诧异也有嘲讽,可他什么都没不在意,随即施展轻功飞向西山的方向。
月白『色』的光撒在天地间,照亮站在山颠之上的莫情。
即使被一把剑横在咽喉处,她依然优雅地站着,白裙飘舞,更胜嫦娥的清高。
骆禹铭正站距他们三步远处,恳求手握软剑的少年道:“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别伤了我夫人,她是无辜的。”
秦枫一见持剑之人,立刻了悟,那人的父亲曾经是个无恶不作的强盗,数月前正是被他所杀。
江湖就是这样,你杀我,我杀你,恩恩怨怨无穷无尽,他本不想招惹,所以尽量少杀人,可惜还总是躲不掉。
“你要杀的是我,和骆夫人无关。”秦枫上前几步朗声道。
“怎么无关,我那天明明看见你们在小路上走了一夜……”
言语间,龙堡主已经带着众多武林高手赶到,众人手中的火把映红一切,包括每一个张表情各异的脸。
龙堡主闻言脸『色』一沉,南宫裴音轻轻掩口,眼底流『露』出笑意,几个门派的掌门均是一愣,面『露』鄙夷。
而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开始窃窃议论。
莫情淡淡接道:“我想你是有所误会,那天是有人掳我,恰巧被秦枫遇见。他救下我并送我回来,不信你可以问骆禹铭。”
少年的剑有些微抖,不解地扫了骆禹铭一眼,略有迟疑。
骆禹铭道:“不错,她是我夫人,秦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对相信他们。”
“我不管他们有没有关系!”少年情绪有些激动,手里不断抖动的剑划破莫情白皙的玉颈,滴滴鲜血染红白裙。“秦枫,我要你马上自尽,否则”
“好!”秦枫快速拔出自己的剑放在自己颈边,大声道:“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在伤害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秦枫一语,再次激起千层浪背后开始已有人愤懑不平:“这算什么?”
“再风流也不该勾引朋友之妻”
莫情朗声打断:“秦枫!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用『性』命偿还!”
“你闭嘴!”少年从背后搂紧她身体,剑锋没入她的肌肤,血顺着铁剑蔓延。
莫情扫过对面每一张疑『惑』不解的脸,对秦枫凄然一笑道:“我当年救你『性』命,并不是希望你用『性』命回报 秦枫,好好活着!”
她趁着少年稍一失神,用尽全力抓紧面前的剑割向自己的咽喉。
少年一惊,慌忙阻止,拉扯间,莫情脚下一滑坠落山崖
秦枫疾飞上前根本无视少年挥向他的剑,只顾伸手去抓莫情,幸好南宫裴音料敌先机,自背后重击少年一掌,当场毙命。
可莫情绝美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
“情儿”秦枫看着手中撕下的一片袖口,纵身跟着跳了下去
落日峰顶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惊呆,尽管亲眼所见,没一个人相信秦枫真的跳下去。
直到龙清儿扑到山崖边大叫道:“秦枫,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