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消除她对这个家庭的排斥,他想他也许可以再用更久时间,让她对这个家庭,以及跟他的关系,完全接纳。
两人厮磨了好一会儿,曾雨才又再悄悄的回到自己房间。
临睡时,敲了两下墙,听得那边回应的敲了两下,才安心的睡去。
冬冬的事情,在韩孟语跟父亲挑明了拒绝的意思后,不了了之。曾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知道了曾雨的单位可能会进行大的人事调整,突然就焦急了,生怕女儿会被派至哪个乡下的所里,在饭桌上与韩爸爸商量了好几次,看有没有可托的关系,想办法把女儿给留在城里。曾雨不让韩爸爸四处找关系,觉得往下派就往下派,她本人不是很拒绝,派下去也没有关系,所有的派出机构都是散落在市区周围,只是有些比较远而已,虽然可能不能每天回来,但是一周回来一趟是不成问题的,这托关系的,太花精力财力了,而且曾雨打心底反感四处托关系的行为,莱宝说她是社会新鲜人,还没有脱掉那种象牙塔的社会观,曾雨觉得没脱掉就没脱掉,她还真不想脱掉。
“可是你要知道,调下去了,就不好找对象了,不说乡下有没有好的人才,若是在城里找到合适的,你调下去了,两人怎么恋爱啊。”曾妈妈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女儿的终身大事,所以她觉得调下去的话,将会严重影响到女儿的婚配问题,这是个大问题。
韩孟语也不赞成曾雨调到基层去,他的理由当然是不能天天见面,这些话是晚上他在qq上对她说的。
整个家中,只有韩爸是支持曾雨下乡锻炼的,因为从政绩测评标准来考虑,必须要下乡锻炼,才能将曾雨的级别往上升,曾雨刚进单位不久,还是一个普通的科员,要是能下乡锻炼上一两年,升个副科,对她日后在单位里的资历级别增长,大有益处。
只是曾妈妈认为女孩子家不需要升得多高的级别,能嫁个好归宿,比那个更重要。
“可是还早得很啊,单位里只是传出消息说要变动,但真正变动,起码得等到年后了。”曾雨一点也不担心。
最后,曾妈妈一拍桌子,坚定无比道:“不行,我得加快速度,抓紧办事了。”
曾雨狐疑的问妈妈是什么事,曾妈妈瞟了一眼女儿,继续吃饭,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然后,曾雨便开始了一周一相的相亲历程,曾妈妈不知道从哪个关系网里找来了那么多的男人让她去相亲,一会儿是这个阿姨推荐的水利局的有为青年,一会是另一个阿姨推荐的县委办公室的新进秘书,有一次相的还是韩孟语老家的某个大婶介绍的某种植大户,曾雨看着韩孟语的脸越来越黑,一边不断推拒着各方青年豪杰,一边不断的进行安抚工作,
但是她的安抚,显然是没啥成效的,韩孟语越来越难被打发,多次提出要向父母说明,他认为她再相亲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如果到了某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于他们两个的未来,只是有弊无利,到时候闹得会更加不可原谅。
而曾雨向来是那种只要天还没有塌下来,就不打算未雨绸缪的改变现状,于是继续周旋在与母亲、相亲对象、韩孟语之间,力求和谐。
从七月到十月间,曾妈妈让曾雨相的没有一打,也有一桌了,所有的对象,不管条件优劣,都被曾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掉了,曾妈妈多次拉住曾雨问,是不是真如曾媛所说的,她有暗恋的对象,曾雨也总是含糊其词,曾妈妈曾忍不住发了两次火,最终总是明里被韩爸爸劝住了或暗地让韩孟语化解了。秋天来临时,韩家门前的蔷薇与凌霄花开得有些萧索了,曾家的女儿仍旧没有嫁出去的动静,韩家儿子也没有交女朋友的愿望,但是邻里间越来越多的将眼光投向了这一家。
戏入高 潮,横生波澜(8)
曾妈妈和韩爸爸起初还没有注意到,直到某天,他们晚上饭后例行散步时,与他们同行的邻居赵嫂子七拐八弯的将话题给绕到子女的婚姻大事上,他们才听出些端倪来。
曾妈妈跟赵嫂子抱怨着自己的女儿太不争气太挑剔时,赵嫂子似是终于逮到了八卦机会,别有意味的一笑,道:
“雪花啊,你何不让自己的女儿跟老韩他儿子凑成一对呢,反正都是一家人,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这句话十分具有杀伤力,曾妈妈与韩爸爸初初一闻言,两人相视一愣,他们尽管对子女的婚姻确实关心且头疼,却从未如此这般想过,在他们看来,这根本是不予考虑的一个问题。曾妈妈在初进这个家庭时,就对自己女儿耳提面命,要求谨言慎行,特别是在哥哥面前,不得轻浮散漫,就是为了担心这样的再组合家庭且都有子女,会遭人诟病,当这样的话题这么突然的被人当面提及时,两人自然是防不胜防的无言以对。
曾妈妈首先反应过来,道:“赵嫂子,我们家那两娃儿,年龄差距大,而且一直生活在一起,也没看出来相互有那个意思,何况住在一起的,要真是有那方面想法,街坊邻居会说得多难听啊。你知道我们家也不是那种伤风化的家教,对小孩要求一直都是十分严格的。”
赵嫂子忙摆手,道:“我这可不是说你们家家教不好,我是觉得那两孩子确实合适,而且那天我听老张那婆娘说她在阳台上看见你们家两孩子下班回家时,手牵着手,你咋还说两孩子没那意思?”
“手牵着手?”曾妈妈跟韩爸爸相互一觊,心里隐隐就有些不安来,如果话传到赵嫂子这里来,估计邻里间定是有很多这样的流言了,曾妈妈虽然觉得自己女儿跟孟语之间的关系较之以前的淡漠,似乎亲昵了许多,却也从未发觉两人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来,这时候听外人这样说起,心里突然就别扭之极,也细细的思索着是否真如邻居所言,回想着子女在平时生活中的言行,是否有什么异样。
“哥哥妹妹之间有些亲昵的举动,也是正常的吧。”曾妈妈在说这句话时,底气不足了,哥哥妹妹之间有什么亲昵举动,是很正常,可问题是如果换成是韩孟语跟曾雨,那就极不正常了,曾妈妈现在只希望是邻居们看错了,胡乱在猜测,否则,真有那个什么,就是很什么了。
“怕是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街坊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只是我看你还急着给女儿到处找对象,以为你们反对他们在一起呢。”
赵嫂子的眼神让韩爸曾妈两人非常的不舒服,两人心事惴惴的回到家,看着儿子在客厅里看新闻,女儿在厨房里哼着小歌洗盘子,觉得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异状啊,曾妈妈扭头看韩爸爸,两人都打定主意,还是先静观一段时间,现在不适合贸然询问。
第二天吃饭时,一家人异于往常的沉默着,曾妈韩爸看着眼前两个风华正茂的孩子,愁肠百结,心思婉转,那些旁听来的疑虑一直郁结在心,却又不敢问及。另外两人显然对于父母的异状并未察觉,而是习惯性的正在桌子底下踩脚踩得不亦乐乎,曾雨觉得自己似乎踩上瘾了,每每看到他隐忍的表情,她就在心里乐开了花,她常常在想,若是冬天,不好再踩时,她会多失落啊,多没乐趣啊。中间,曾妈妈因为筷子掉落,曾雨在曾妈妈弯腰去捡时飞快的收回了脚,韩孟语瞥向曾雨,看她的慌张时眼里带了些笑意,曾雨挑衅的冲他瞪了一眼,曾妈妈捡好筷子坐正时,并没有看到对面两人的小动作,可是一直默默进食的韩爸爸却将两人的点滴,全数看在了眼里。
事情很快就被两个大人识破了,那天曾妈妈在经过楼上书房里,听到房里有细微的交谈声,当时就留了个心眼,静静的在门外听着,就听着自己家女儿轻声笑着,伴随的,还有韩孟语低沉的轻斥,可是显然,两人的态度绝不是恭谨的,与她以前对女儿的要求是背道而驰的。曾妈妈觉得自己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并不是她觉得多么的不可接受,只是太突然了,她发现的太突然了,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如若是真的,她当如何。她向来是好面子的人,常常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将自己家的女儿吹嘘成相当乖巧懂礼的好姑娘,认识她的人,几乎都知道因为她的严格家教,将女儿教的十分的好,所以那么多人愿意帮忙做媒,她每每听到旁人对自己女儿的夸赞,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像蜜里调油般,腻得直冒泡。
却未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尽管赵嫂子说街坊虽然有议论此事,却是乐见其成,但曾妈妈始终觉得那是人家当着自己的面不好说,背地里,指不定有多难听的话,本来她还在怀疑是不是有谁跟自己有过什么过结,想借泼女儿的脏水来打击自己,可是现下她发现,根本不是别人的用心不良,而根本就是事实如此,这叫她,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曾妈妈一言不发,轻轻悄悄的离开,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翻江倒海的焦虑着。
曾妈妈在夜里将此事跟韩爸爸说了,韩爸爸良久没有吭声,凝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曾妈妈也不催促,任老伴想出个对策结果来,不管是好是坏,她认为老伴的主意比她的肯定要周详得多。
“这事我们还是先不说吧,等哪天他们准备好了,想跟我们说了,我们再挑明了说。我的意见是,他们两要是真想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在我看来,孟语应当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孩子,小雨要是嫁给他,他定是不会让小雨受委屈的,至于那些闲言碎语,我们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孩子他们能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能挡的话,我们将那些风言风语替他们挡掉。”韩爸爸思索良久后,跟曾妈妈如此说道。
曾妈妈对这事还是有些犹疑,近些天来,这件事让她烦恼不已,她以为女儿什么事都会对自己说,却未料到,女儿将天大的一件事,在她眼皮子底下瞒了起来,怎么着,她都是有些抱怨的,她每每想到女儿对自己的隐瞒,想想自己还一心为她担心,到处寻媒,女儿却在她面前暗渡陈仓,将事情保密的滴水不漏,还是让邻居发现告诉自己的,她心里就是无法不介怀。可是显然,她认为老伴比她想得开,甚至想助儿女一把,这让她纠结的情绪稍稍的放松了些,也试着从理解的角度去为儿女着想,本来就浅眠的她,很多天为了这事翻来覆去的睡不好,却在听了老伴让人宽慰的打算后,终于有了睡意。
然而睡去的曾妈妈却不知道,韩爸爸反而失眠整夜
,他所想到的,还不止那些顾虑,那些话不仅是为了安抚老伴的心,其实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打算,只是他考虑到了更多,对于流言蜚语,他并不介意,可是他真正担心,是两个孩子的职业前程,事情若是处理不当,对于两个晚辈来说,将是事业上的一大绊脚石。
韩爸爸的想法并不是多虑,事实印证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戏入高 潮,横生波澜(9)
霜降过后,草木黄落,韩家屋前落叶厚积,爬藤类的植物都已斑驳的只剩交错的茎蔓,曾雨种的那几株菊花却怒放着,弥补着那份凋落的凄凉带来的色彩空缺。韩孟语的直属领导,趁着一个阳光甚好的下午,踩着满道金黄的落叶,来到了韩家。
摊开在韩爸爸面前的,是一封信,韩爸爸扶着老花镜,将整封信看完,封纸没有落款署名,显然只是一封匿名信,然而它却点明了一个事实,即韩孟语的私生活作风不正、人品性格有缺陷。
韩爸爸放下信件,有些气愤,匿告者言词偏颇,洋洋洒洒的尽是偏锋之词,不乏诋毁的言论,将自家儿子说的极其不堪。
韩孟语的直属领导姓张,以前跟韩爸爸有不浅的交情,他也一直对韩孟语十分的关爱,这次出国交流他力荐韩孟语,本来他已经跟院长进行了详谈,也得到了院党组的首肯,这些谈话及决定都是省高院高层的秘密,除了院党组及他以外,其他人无从得知院党组的决定,可是突然就有信件直接投递至院长办公室,院长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张副院长征询,张副院长读完那封信,也傻眼了,若韩孟语的生活作风真如信中所言,交流一事便要重新考虑了。院党组决定让张副院长将此事调查一番,因为该事件不仅会影响到这次的出国人员名单确定,还会影响作为一名法官的职业形象,听张副院长的口气,此事院内领导都十分的重视。
“张院长,你信我老韩,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孟语绝对不是信中所说的那样,什么是表里不一?什么是伪君子?什么是斯文败类?信中说他曾进过少管所,说他根本不够资格进入省高院成为一名法官,说他不顾伦理……这些……”韩爸爸一急,脸都被涨得通红,里面有些措辞,他都无法说出口。
张副院长等着老友情绪悄悄平复了,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来,推至韩爸爸面前,面色犹疑,声音沉沉的道:“我本来也以为那是一些诋毁言词,我对孟语也十分的了解,可是随信所附的这张照片,却让我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向院党组辩白。”
韩爸爸拿起那张照片举至眼前,照片中的地点他没有留意,因为画面中的焦点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视线,偷拍者不知离画面中的人物有多远,但是却利用镜头拉伸,将人物的动作表情悉数纳入画面中,若画面中的两人不是自己日夜面对的至亲,韩爸爸会觉得根本没有什么,可是昏黄路灯下那个低头偷吻曾雨面颊的是韩孟语啊,他的儿子啊,偷拍者的抓拍技术太好了,将小雨的惊讶顾忌、韩孟语异于平时沉稳的小得逞,摄得一清二楚。虽然整个画面还不至于让人觉得畏琐,却足以显示两人非同寻常的暧昧关系,特别是韩孟语的举止,与平时他给人的形象迥异,连韩爸爸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会有这样的一面,一时间也被这样的一张照片震得半晌无语,更遑论其他认识韩孟语的人会作何感观。
韩爸爸眯了眯眼,摘下老花镜,捏捏额角,声音沉缓,道:“老张啊,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是得知不久,以前,我与我爱人都没有想到过,子女间竟会互生爱慕之情,这事虽然不想与外人道,但是现下确实已发生,孟语跟小雨并非亲生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从法律上来说,他们若是要结婚,是完全可以的。”
几上的茶水幽幽的冒着丝缕浅浅的热气,韩爸爸端起啜饮一口,眉头深凝,复又沉沉的将杯子放下,接着道:“对于儿女间的事,我跟我爱人都有商讨过,我们的态度是不反对的,但要是真有些什么闲言碎语,我们也会想办法消弥的。我自问家风严谨,绝不是匿告信中讲的那般污秽,对于孟语十二岁时进少管所一事,那是他少不更事,与我侄子斗殴险些造成严重后果所致,那事之后,他便知错更改,像换了个人般用功读书,每年都得了很多品学兼优的奖状,这些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匿告之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些,还将这些成年往事拿来诋毁他,实在是,居心叵测!”
张副院长拿了桌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最后再确定的问韩爸爸:“你确定你可以消除影响?”
韩爸爸有些愣神,却是坚定的将头一点,然后又道:“这件事还请老张及院党组先不要对孟语提起,以免横生枝节,那孩子虽然平时沉稳,却也有犯驴犟的时候。”
张副院长明白韩孟语的性格,点头应是。于此,张副院长知道此事定不会再有枝节,安心的知道该如何回去汇报了,两人将茶饮尽,张副院长将那封信照一收,起身告辞。
韩爸爸将张副院长送离,转身回屋,孤坐在客厅里,盯着墙上他与老伴再婚时所拍的合影良久,怔忡恍惚,他所谓的解决之法,其实早在发现时,便已开始酝酿,只是那是他不到万不得
已,不会贸然使用的最后一着,现如今,韩爸爸也不确定,是不是就到了万不得已了。
农历十月十三,已至公历十一月末,这一日乍冷,前一天虽然已感觉到了秋尽冬来的凉意,可是正午还是出了一阵太阳,但这一日突然就下起雨来,雨一落,温度直降,早上出门只着单衣的曾雨,一个上午已将手臂搓上好几回了,等着中午下班回家加衣。当然,她期待的不止是回家加衣,更加期待今天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小惊喜,十月十三,正是她的生日,昨天晚上曾妈妈就给她煮了鸡蛋,今天一大早,妈妈就说要出去买只鸡回来,当时韩孟语抢话说他去买,曾雨心知他是想在她生日时,替她做好吃的,觉得十分的窝心。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比往年更期盼着今年的生日,可是在他说晚上他下厨时,曾雨突然看到父母异样的神色来,心里一阵惶惑,以为父母发现了什么,可是又见大人们平常如故,便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急急匆匆的赶着上班去了。
时至中午,好几个同事因为未来得及加衣,冷得受不了,纷纷跷班,曾雨索性也收拾东西打算跷了,偏偏王一祺此时让她去车站街那边,说是领导让她将某块土地的卷宗材料马上送过去。
曾雨不敢开罪一祺,抱着一祺递过来的材料,拿了伞就下楼去拦车,在细雨中等了良久,才等来了一辆的士,钻进了的士里,才感觉到有些微的暖意,担心卷宗材料会被飘雨打湿,在的士上曾雨将卷宗的白线绕开,从牛皮纸袋内,将材料取出翻看,这一翻看,就看得自己僵硬石化了。
卷宗袋内,有一部分是土地材料,却除了材料外,还多了一封信笺和一张照片。
回到家时,曾雨觉得自己已经冷得麻木僵硬了,从外到内,已经没有一丝人气。连笑容,都因为冷的缘故,僵得虚假。
家里的厨房香气溢至客厅,温暖袭人,可是自己却像个绝缘体一样,久久无法回温。牛皮纸袋仍然在曾雨怀里,她跑到车站街时,领导他们已经离开了,她虽然扑了一趟空,却并未因此恼怒,她的整副心思,都在现在躺在包里的那封信和照片上。在回程的车上,曾雨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信封上写的收件人是单位的办公室,所以直接理当由份内的一祺拆封处理,照片是附信一块寄来的,看情形,目前这封信只有一祺一人看过,她并未宣扬,甚至未告知领导。这便是一祺作为办公室人员在处理问题上的厉害之处了,若一祺她直接交给领导,事情对曾雨来说,绝对不利;但若不交给领导,便又是她失职。她用这种方式,赌曾雨能否发现。但是她现在这样处理,曾雨认为一祺其实是希望自己去发现信照的,然后由她自己决定如何处理的,因此,从某方面来说,一祺其实是在帮她的,虽然帮她的成分并不那么全心全意,但是对于曾雨来说,一祺她有那份心,自己便很感恩戴德了。
戏入高 潮,横生波澜(10)
曾雨换鞋时听到厨房里曾妈妈闹腾的说:“这个我来我来,孟语去看看曾雨咋还没回来,这天突然降温,也不知道……”
她的尾音被爆油炸炒的声音所覆盖,曾雨往厨房方向望去,刚好看到韩孟语从厨房出来,他正解着围裙,看到她立在门口时,他直接朝她走了来,替她拿过手中的物什,一弯腰就飞快的在她唇上一嘬,撤离时眉间微澜,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指,被她指尖的温度冰得直笃眉,将她的手整个儿包在他的大掌内,凑至唇边呵了口气,道:“都成冰人了,赶紧上去加衣服。”
曾雨点点头,听得厨房里的锅铲声,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向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道:“妈,我回来了。”
她走至楼梯口时,曾妈妈举着铲子立在厨房门口道:“冷了吧,赶紧上去加衣服,马上可以开饭了。”语毕,又匆匆缩回厨房。
曾雨“蹬蹬蹬”的跑楼上去,在楼梯上碰到正在下楼的韩爸爸,韩爸爸见她穿着单薄,不免又是一番提醒,曾雨飞快的应着,跑楼上便钻进自己的房里,然后不顾一切的钻进自己的被窝,用被子将自己拢紧了,好一会儿,那瑟瑟发抖的情绪才慢慢缓解。
韩孟语进来时,曾雨还拢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感觉到床垫微陷,她才幡然醒悟般的看向韩孟语,就见坐在旁边的他一脸疑虑,于是忙冲他一笑。
“怎么不开心?”他问。
“没有不开心,只是一暖和了,就有些想睡。”她懒懒的道。
他摸了摸她的脸,她下意识的想要退开,却又生生的忍住,他的手掌十分的温暖,抚在脸上十分的舒服,可曾雨心中却挣扎不已,仿佛想继续贴近,又仿佛想马上移开,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纠结,于是低下头来。
韩孟语将手放下时,揭她的被子,她下意识的紧了两紧,仍是被他揭开,他掏出她的手来,她感觉手中一沉,就见他慎重其事的将一个小首饰盒置于她的掌心。她突然就因为手中的物什而忐忑了,她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放的可能是什么,却呆愣着,连打开它的勇气都没有。韩孟语见她发愣,直接将首饰打开,果然不其然是一枚闪亮的钻戒,本来,这一天应当是一个好日子,本来,这个礼物会
让她开心不已,但是这些本来却因为中午的那个意外事件,搅得她春水大乱,这些本来可以让她开心温馨的小举动,就变成了她乱上加乱的心头之惑。
听得他用商量的口气征询她的意见道:“我想在春节前,跟父母说清楚……”感觉到她深吸了一气,他又顿下,心里明白,她仍然还是不打算这样,不禁有些焦急,正想再作劝解时,曾妈妈在底下喊开饭了,想想这个时候纠结这个问题,有些不是时候,于是道:“晚上我等你。”
等她什么?等她给他答案?等她与他见面?
没什么情绪的加了衣裳,下楼时,餐具全部摆好,桌上摆了一大桌子的菜,韩爸爸乐呵呵的喊曾雨赶紧过去坐,曾妈妈将最后一盘小菜端上桌,整个桌面,都蒸腾着缕缕热气,在这个乍冷的初冬,让她倍觉温暖。
韩孟语给她倒了一杯加热过的牛奶,她一落座,曾妈妈就像往年一样,将一只鸡腿挟到她的碗里。在她们家,鸡腿是要给最宝贝的人吃的,如果有客人来,就会给最小的客人吃,如果谁生日,也是给生日的那个人吃。鸡腿并不是多么稀罕的食物,但是却是这家子人表达关爱的一种方式。曾雨小的时候,即便只有一只鸡腿,她也和曾媛一起分食;进到韩家时,看到曾妈妈给韩孟语挟鸡腿会一脸的愤懑,现在想想,他几乎没吃过几次鸡腿,每每曾妈妈替他挟鸡腿时,他总是再转挟于她,她不领情时,他便递回给曾妈妈。
曾雨盯着碗中的鸡腿愣神,她经常在反省,反省下来才明白自己对他,曾经是如何的刻薄,而他对自己,又是如何的包容。
韩爸爸找了一只小碗,挟了一把面,知道她不大爱吃汤面,便挟的不多,曾雨看着韩爸爸将沾了点点翠绿葱花的细滑面条放至自己面前,又有些恍神。韩爸爸一脸和蔼的道:“来,小雨,吃一口长寿面,吃了后年年如今日般,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