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人心惶惶地担心天花的时候,平洲藏宝一事悄然揭开了眉目。
用严恺之的话说,弘弋一收到消息,接连砸了一对夜光杯。韶华闻言,觉得十分困惑,于是好奇地问,为什么是砸一对,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道行,或者蕴含什么深意。严恺之僵了一脸的严肃转过头看着她,俨然一副认真好学的好学生模样,他一时不是该气还是该笑。
韶华一脸无辜纳闷的表情看着他,“难道不是吗?就算二爷家杯子多,砸一个也就算了,干嘛还得砸一对,多浪费。”
严恺之无奈地摇摇头,原本凝重严肃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打岔,反倒成了笑话,“徐家这次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二爷是气大了。”
严恺之把徐家这些年在平洲的所作所为讲给韶华听,听得她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直道摔多几对杯子都不能泄愤。那些欺民霸市都算是小事,勾结乡绅,贿赂御史,劫道官银,占山为王,甚至把附近一些城镇都暗自收在名下,征收各种苛捐杂税。当年那一次赫赫有名的怀城剿匪之所以那么顺利,并不是因为贺家出手相助,而是这些山贼本就是徐家授意的,早在得知他们到来,许多人都已经撤了。若不是严恺之他们早有准备,兵分两路,混淆视听,恐怕连皮毛都摸不到。
弘弋到底不是先帝,他对平洲的了解远比先帝多。倒不是说先帝糊涂,只是先帝的眼睛都盯着多罗,根本无暇顾及身后事,也给了这些人浑水摸鱼的机会。弘弋知道平洲的水很深,如今借着藏宝和螃蟹阵的机会摸进去,没想到这水深且混,要是一下子连根拔起,只怕泰半的官员都得落水。
也难怪徐家从未想要进京,在平洲他们完全就是土皇帝,仗着和贺家联姻,而贺家又有强大的后盾,商家被排挤也是有口难言。所以,弘弋先是为徐家的作为所震怒,然后又牵扯到太多事,怒不能一举铲除。
“这么说,藏宝图一事是商家捏造出来的?”韶华显得有些失望,还以为真有宝藏这么一回事。
“不,确实有宝藏,只不过这宝藏并非金银珠宝。”严恺之的口气变得低沉凝重,好像在揭露什么天机,然而韶华却不以为意,“没有金银珠宝算什么宝藏。”
就算再珍贵的前朝名家藏品也终究不能比过满山的金子,这种比喻虽俗,但也正好说明了,凡物有价。
严恺之见韶华并不知情,也不愿多说,只是含糊地解释前朝有个孤本,其中涉及权学帝王术。可惜在开国初期的时候不知遗落何处,一直以为是随那场宫廷大火烧成灰烬,没想到竟然是在萧国舅那里。
其实这种东西不管在谁身上都是很忌讳的,虽然说开了也不过一堆白纸黑字。没人知道还好,一旦走漏风声,到时就是百口莫辩,怀璧其罪了。可是这偏偏确实在缡纭夫人手里,而且时隔这么久,要追究也无处找寻。
严恺之有些担心,大概弘弋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到那本古书上。
据说书中有妖魔,一旦心神不定,就会被吞噬了魂魄,整日痴迷。前朝真宗就是因为着迷这本古书才被当时的答息王侵略,太祖皇帝率二十二帅驱逐了答息军,夺了真宗之位,才立了大青。当初的答息军因被狠狠挫败,随后不久便起了内讧,分成三个部落,其中势力最大的就是多罗。而罗布族索性放弃争权,率领族人群居白山上,自愿附属在大青羽翼下。而剩下的崟月氏因为被多罗排挤在外,和大青完全没有接壤,渐而渐之就失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