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宁静的生活一直都是蓝烟所向往的。她很享受在家里的这段时光,但足不出户的现状维持久了,也依然让她觉得有些疲累。算算日子,她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去过学校了。梅花已落,桃花竞妍,淡淡的甜香飘散,带来春日的气息,曾经那一缕冷香仿若入山的云雾,终是失了芳影。
蓝烟身着水蓝色的薄绒淑女裙,手捧一本精装画集,带着一分慵懒,优雅的坐在阳台上的一张藤椅上。画集的厚度大概在三四公分左右,银质镶边,封面嵌金,尽显奢华,精贵无比。里面收录了闻名世界的中外画作三百零六幅,并有当代画坛大家李云笙老先生的手写赏析,全世界也只发行了五十套,实用价值和收藏价值都非常的高。
这本画集虽好,但蓝烟却并不常看。因为每次只要一拿起它,蓝烟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时梁月臣那张比哭泣更加悲伤的脸。
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万分庄重的告别仪式。当梁月臣将这本画集放到蓝烟手里的时候,她听见他的灵魂,在嘶鸣。
他没再对蓝烟说出任何一句露骨的话,跟那次在花园里的表现判若两人。他陪着蓝烟看电视,陪着她下棋,陪着她发呆,也陪着她画画。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像两个老友一般的静静相处,蓝烟没有像以前那样回避他,蓝潜也难得的大方了一次,没再阻挠针对他。梁月臣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浅笑,看上去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有那消瘦的双颊,黯淡的眼底,泄露了他沉郁苍凉的心情。
离开的时候,梁月臣紧紧的拥抱了蓝烟。“烟儿,再过不久我就要当爸爸了。你也要升级成为姑姑了。你高兴吗,烟儿?你还这么小,大学都没毕业就要当姑姑了……”
“我想,他(她)一定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蓝烟缓缓的伸手,回抱了一下这个并不算坚强的男人,“月臣哥哥,我会是个好姑姑的。”
梁月臣没答话,只是抱着蓝烟的双手紧了紧,几秒钟过后,两人分开,梁月臣伸手轻抚过蓝烟的发顶,笑容依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烟儿,最近我会比较忙,不能常来看你。我们,电话联系吧。”
“好……”蓝烟点头,笑靥柔和而甜美。不是不了解梁月臣的痛苦与挣扎,不是不明白他内心的烦闷与不甘。只是,她是自私的,在她看来,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恰当的。
蓝烟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珍珠般圆润剔透的指尖无意识的在书页上滑过,带走清如晨露的缕缕书香。良久,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她侧头望去,视线穿过阳台,蓝天白云下,青草绿树间,她一眼便望见了那个从车里走下,已经两月未见的熟悉身影,她的眸子瞬间便被点亮,灿若星辰。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激动铺天盖地而来,迅速的将她淹没。
“啪嗒”一声,手里的画册掉在地上,但它的狼狈,主人却无心理会。
蓝烟猛的起身,两步走到阳台边缘,双手趴在栏杆上,目光紧锁住那道虽然消瘦不少,但却毫不单薄,仍然英姿俊挺的高大身影。
似有感应般的,蓝正君也恰好在此时抬起头,四目相对,一眼万年,那是可以融化千里冰川的灼灼思念。
蓝烟着迷的痴痴凝望,她看见蓝正君俊美的面庞上露出一个温柔而迷醉的微笑,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样,刹时便让她心跳加速,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但她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蓝正君进了楼,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蓝烟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腿脚,拾起掉落的精装画集,重新坐回到藤椅上。
现在的她不合适出现在蓝正君面前。因为她没把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情绪。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拥吻他,只想长久的滞留在他宽阔的胸膛里。
蓝烟无聊的数着阳台上,唯一一朵盛开的山茶花的花瓣。是六十七瓣还是六十九瓣?怎么每一次都不相同?那对漂亮的眸子失去了焦距,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呆呆愣愣却又可爱迷人。
“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蓝烟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伫立于房中的男人,清丽的小脸上依然是一副懵懂无神的表情。
蓝正君锁好房门,朝前走了两步,站定,微笑,抬手,性感低沉的嗓音压抑而颤栗,“烟儿,到我这儿来。”
蓝烟觉得此时的她就像是个被人提线的木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随着蓝正君的口令机械化的动作着。她从藤椅上站起来,躺在膝盖上的那本画集再次掉落在地上,依旧没有得到主人的垂怜。跨过落地窗,她走进了漫着淡淡桃花香的卧室。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四月初的北方天气晴好,铂金色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给屋里增添了几分暖意。蓝烟站在里蓝正君两步之遥的地方。她仰着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脸微笑的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阳光镀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亮,让他看上去圣洁而神秘。只要微微伸手,她就可以肆意的触摸他。但她没有。她只是微微的抬高下巴,露出线条完美的脖颈,再轻轻
的张开嘴,露出一条诱人的细小缝隙,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蓝烟舒服的颤了颤身子,这样的味道,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更想念。
两人静静的亲吻,第一次没有拥抱。她仰头,脚尖微踮,他俯身,胸膛微倾。四瓣唇紧紧胶着,温柔的啃噬,放纵的纠缠。空气中,两人的舌尖一挨上便再也分不开。有透明的液体顺着两人唇舌相交的地方滴落,牵出断断续续的银丝,混着两人特有的气味,糜乱而魅惑。
蓝正君的眼睛一直睁着,眼底的温度越来越高,似有熊熊烈火。灵巧滑腻的舌尖从蓝烟的嘴里一一扫过,慢慢退出,卷走下巴上残留的水渍,掠过鼻尖儿,顺着鼻梁,来到颤抖着的眼睑,反复舔舐,流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