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瑄看了秦雪之一眼便移转目光,正欲拔腿离开,却忽而听着屋内传出陆茉幽一声凄厉嘶喊:
“简辞!我会恨你!”
秦雪之霎时惊的瞠目,急急便往屋内走去,却到得门处被简瑄伸臂挡住。
秦雪之是直脾气的人,即便因着那日所见对简瑄生出许多怜悯,甚至因怜生了些许情意,但眼下这状况显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刻,故而她顷刻便是恼怒去推简瑄,却不料简瑄的手臂亦是那般坚决坚硬的挡在她面前。
“你什么意思?”
“你最好不好进去,否则只会坏事。”
简瑄冷眼且冷语,甚至都不曾低头去看她,这一下秦雪之愈发心头火起,她的影卫报知简瑄今日一早入宫见了太子,随后竟是就往简辞的私宅而来,她心下不安便从秦国公在京中的宅子里悄悄跑了出来直跟到此处,却不曾想简瑄进去不过片刻就出,而内里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你究竟做了什么?你是受了太子什么致使来?还是来挑拨我表哥和陆茉幽的情意?还是想要怎样?”
简瑄眼瞳闪过一丝不耐,却不想和她解释那么多,抬眼见简辞的影卫已然现身两人在院中,忖度着他们有简辞的命令必然不会放秦雪之进去,便索性收了手,也不回她,便径自离去。
秦雪之见简瑄如此,一口气憋在胸中恨不能跟他打斗一番方能解气,眼看他走,正要喝住他理论一番,然而张了口却想着屋里方才陆茉幽喊过这一声后便再没了声响,现下确然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便生生咽下一口气回身便要进屋,谁知却又再度被人阻拦。
陆茉幽为着不让简辞靠近她施加方才简瑄传话而来的那种法子便一味的挣扎,虽是心痛的浑身僵硬无力,可不能令简辞涉险的心却更是坚定。她不能想象,太子说的要是真的,这毒到了简辞的身上,那么如今的所有一切都换做简辞来承受……
简辞眼看陆茉幽这般不顾身子的拼命挣扎,甚至连肚腹上的伤口又再度挣开出血,瞳色愈发的黯沉了下去,待要弄晕了她却又下不去手,只得反手拿了一颗安神丸。
陆茉幽见他捏了颗药丸凑过身来便死死咬住牙关,简辞伸手捏住她下颌她却怎样也不肯张嘴,若是用力难免会令她受伤。他眉头一蹙,对上她目光只深深一眼,便张了口将药丸含进了自己口中低下头去印在了她唇上。
陆茉幽觉着他舌尖狠狠用力抵着她牙关,她终究是没了是抵不住他,她心底那深深的害怕无助让她再也撑不下去,眼泪就这么汹涌而下,硬生生的觉察他撬开了她的齿缝,将那颗药丸送进了她喉头。
简辞手指只用力捏了她喉间,那药丸便被她不自觉中吞了下去。
简辞未作停留就松开了她,她凄惶大喊:
“简辞!我会恨你!”
简辞眼中闪过痛楚,然而上官危的药丸自然是极厉害的,陆茉幽喊完这一句,便觉着神思昏聩了起来。
简辞回眼一看如心已然护在榻旁,悬刃亦是站在屋中,而屋外传来秦雪之的声音,她被影卫拦在了外面。
一切就绪,简辞不敢耽搁丝毫时间扶着陆茉幽坐在了榻上,以手掌贴合在她紧要穴位处,便运作起内息来。
陆茉幽已然昏睡了过去,眼角犹自挂着泪珠。
然而这一觉里,却是噩梦无限。
简辞那内息自掌中源源不断汇聚在陆茉幽体内,他操纵着内息凝成一股往她心脉而去,这番便花去了大半个时辰的光景,其后便见简辞面上神情愈发的凝暗下去,额间隐隐沁出细汗,如心和悬刃都悬着一颗心分毫不敢错过的紧紧盯着两人,心也随着简辞面上的神情高高低低狠狠起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