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之被这声音惊得愕然,登时回眼去看,便见着简瑄阴沉的面容,她心下一颤,莫名的觉着有些疼。罗佳音假似方才发觉立在门外的简瑄一般,立时抬头翻身跪坐在地,只用帕子捂着脸痛哭:
“殿下救我,娘娘要打死我,纵然千错万错,还请殿下怜惜……”
简瑄蹙起眉头,看着罗佳音的目光分不出喜怒,只一眼就别了开,看向了站在面前的秦雪之。只是这一眼,同样的冰冷漠然。秦雪之眼眶里忽然出了泪光,却犹自倔强的忍着,不肯落下也不肯说话,简瑄便又蹙了蹙眉,对吓得躬身候在一旁的婢女道:
“服侍娘娘更衣洗漱。”
那婢女应了一声便上前来扶秦雪之,秦雪之却是一挥手避开了那婢女,抬头直直对上了简瑄的目光,带着冷厉的坚硬:
“我胡闹了吗?一个贵妾在正妃大婚第二日天不亮就冲进门来嘲弄,这是你给她的权利吗?”
秦雪之本不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人,却偏偏受不了简瑄给的委屈。
简瑄亦是一怔,他来的迟,之前的事儿并未看到,可他却知道秦雪之是个不屑于撒谎的人。但入宫请安的时辰眼看便到了,他昨夜一直着人跟着简辞,从头到尾的护卫,后来又着人跟着一直到他平安回府方才松下心神,这一夜折腾了大半夜,未过一个来时辰又到了请安的时候,也是疲累的很,无心应付。见了秦雪之这样便蹙眉对身后跟着的随身内侍还有纯娘交代道:
“罗氏不守规矩,禁足。”
说着便再不看这里一眼,径直进了正房,内侍随着入内,纯娘便留下处置起来。
罗佳音本想趁此机会得了简瑄怜惜,若是今夜便能承宠自然最好,谁知简瑄竟是看也不看就这样打发了她,她一行嚎哭便被纯娘不耐的令人拖了下去,可纯娘看着被狼狈拖走的罗佳音,忽然又想起那日简瑄对她说的,她若愿意,他可以给她一个名分,但从今往后便是同罗氏一样的过着日子。
纯娘低头苦笑,简瑄必然还是因着她是江家的人而另眼相看了的,否则又怎会这样为她着想。
转头再看了仍旧被简瑄进了卧房的举动而再度惊愕的秦雪之,便是扶了扶她手臂,见秦雪之怔怔回了头,她便冲着屋里努了努嘴,秦雪之蹙眉抿了嘴唇,忽然有些猜不透简瑄到底想什么。
待进了屋,就见简瑄已然进到屏风后,似是内侍在侍奉更衣,她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便站在了屋里。
简瑄自屏风后抬头,便见着了秦雪之这般模样,蹙了眉道:
“时辰不早了,快更衣吧。”
一垂眼见她身上还是褶皱的喜服,头上也是扯了发冠那般的凌乱,此刻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格外的可怜可爱,终究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便从屏风后走出来,自己理着衣袍:
“昨夜……”
他顿了顿,见秦雪之看了过来,方才半垂了眼道:
“我心里不宁静,所以就去了书房,原想着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事,却没料到致你被人奚落。”
秦雪之没料到他竟先道了歉,这一下想起从前的事来,便愈发的愧疚起来,手便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角不住揉搓:
“不不,原是我不对,急性子,没闹清楚就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