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厢房屋子里是一间淋浴室,一只白色的塑料花洒挂在墙壁上,旁边放着一只竹制浴桶和几铁壶烧开的滚水,十分简陋。
喻尘觉得,这绝对是盛朗唯从出生到长这么大用过的,最返璞归真的浴室。
“行,挺好。”他倒是一点也不挑剔,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温:“你先我先?还是一起?”
喻尘不轻不重地看他一眼,带上门出去了。
他洗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腰间仍旧松垮垮地挂着那条旧的牛仔裤,在石磨旁捡起自己的t恤衫擦头发。
“你去吧。”
喻尘拿上换洗的衣服和毛巾走进浴室,水已经放好了,是完全没用过的,清澈见底。她用手指试了试水温,温度刚刚好,浴桶边还扔了一只湿漉漉的钢丝清洁球。
她看了几眼跑出来,上下打量盛朗唯:“你没用热水啊?”
“嫌麻烦。”他甩甩头发,额前垂下的短发上结了一串小冰碴。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转过头看她,勾起唇角暧昧地笑笑:“原来你喜欢看我刚洗完澡的样子。”
喻尘早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眼皮抬也没抬地转身走了。
摸了摸淋浴器的塑料壳身,冰凉冰凉的,想来是热水器坏了不能用。喻尘看着满满一浴桶的热水,又转头隔着磨砂玻璃的窗口看了看外面的那个人影,胸口像揣了一只小暖炉。
她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在窗边的晾绳上,踩着小板凳小心翼翼地迈进浴桶,慢慢让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直到身体完全被源源不断的暖意包裹住,四肢百骸的疲劳倦意都得到了纾解,她忍不住舒服地轻叹一声,将头倚在竹桶边缘闭上眼睛。
盛朗唯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洗t恤衫,忽然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尖叫声。他蹭地站起来去推门,浴室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也不管她在里面喊些什么,他退后两步,然后猛地抬脚一下把门踹开了。
可怜的小木门“吱呀吱呀”地在风里摇晃了几下,终于没了动静。他急急地朝她走过去,她脸蛋被热水浸晕得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地瞪着她,双手掩盖着自己水下的身体,黑色的头发散落在水面,像一朵墨色的莲花。水面上,一只青绿色的小蛇正对着他吐着鲜红的信子。
盛朗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急蹿到脑子里,想也未想,徒手伸到水里抓起那只小蛇甩了出去。小蛇受到惊吓,弓起身子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然后沿着墙壁边缘从门口溜了出去。
他扯过她挂在绳子上的衣服快速在自己手臂上紧紧缠了两圈,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揽着腰把她从水里捞起来上下查看。
“被咬着没有?”
喻尘用力推开他蜷缩回浴桶,将身体紧紧贴在浴桶边缘不给他看。
“没有,它不受到威胁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他短促地重重舒了一口气,隔着扎紧的衣服用力挤压自己胳膊上被蛇咬了的伤处。
“给我看看。”
她趴在浴桶边看他,雾气氤氲中,皮肤白得耀眼,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的那块怀表。
世间万物,升上去的必然会落下。盛朗唯将手臂递给她,看着她脸上湿漉漉的红,感觉刚刚冲上脑子的血液像汹涌的回潮一般又冲下到身体的某个地方。
她解开包扎,将唇覆在他的伤处上吮吸了几下,将血吐掉,舀起浴桶里的热水反复淋着他的胳膊。
“没事的,你别担心。那种蛇没有毒的,叫竹叶标,我小时候还养过,这几天记得多喝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