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进陪喻尘去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去时陈进妻子正招呼着三个年轻的壮汉吃早饭。
盛朗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握着锤子敲敲打打,整个人在清晨淡青色的光线里显得十分沉静。
那辆儿童学步车已经做成了,陈进啧啧称奇地绕着圈围观,向他连胜道谢。
他做着最后的完善,将剪好的软革包裹住每一处具有危险性的棱角,淡淡说:“你不用谢我,我就是先用你的这些材料练练手。”
喻尘安顿好阿答妈妈,跳下车走进院子,盛朗唯冲她招招手。
“喜欢么?”
盛朗唯问她。
小小的学步车精巧可爱,看着它就可以想象再过一两个月,等孩子出世后坐在上面玩耍学步时的可爱样子。
喻尘笑着点点头。
盛朗唯握着她的肩头将她揽到怀里:“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要亲手给我们的孩子做一个。不止是学步车,还有婴儿床,摇椅,院子里的小秋千和你的化妆台。”
车子开出古镇一百多公里后就不能再开上路了,面前的小路有窄又陡,斜斜地直深入山里望不见尽头。盛朗唯将车子交给陈进,和同行帮忙的三个年轻人抬着担架徒步前行。
上山的路,其实走在后面的人是最累的,盛朗唯主动挑了个后面的位置,打头的年轻人喊了个号子,几个男人应和一声,在茂密的树木草叶间健步穿行。
喻尘默默跟在他们后面有些吃惊,当地人爬山路是爬惯了的,可他竟然能毫不吃力地跟上他们的步子。只是走了一个钟头后,他看起来像是很热,脱了皮夹克转身扔给她,大冬天的只穿一件t恤衫依旧大汗淋漓。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汗浸透了卡其色t恤的背部,一一走过他留下的脚印,忽然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曾经那些数不清的日出和日落,她像个小尾巴一样静静跟在阿答身后,满心知足地望着他的背影,仿佛这条山路她只要一直跟着他走下去,就能一起走到永远。只是故事的最后,按照穆圣的指引,白马驮着文秀又回到中原,那里却再没有那个像古高昌人般俊朗的少年。
她出了神,于是不小心踩到一块滚石,“哎呦”一声。
盛朗唯立刻停下来回头看她:“怎么了?”
他脸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额头上一串串滑下来,头发也全湿透了,看得她有点心疼。喻尘摆摆手,握着旁边的一棵竹子坐到地上:“我不行了,咱们歇一会再走吧。”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放下了担架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
“这么冷的天你也敢随地坐。”盛朗唯走过来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起来,用脚勾起自己的皮衣划拉到她屁股下面的位置:“行了,坐吧。”
另外三个年轻汉子爽直地笑起来,其中一个起哄说:“妹子,你唱支山歌呀,你男人听了肯定跑得比狮子还快。”
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了,喻尘有点难为情:“我哪会唱,又没人教过我。”
盛朗唯笑着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满的毫不掩饰的宠溺:“没事,你不会唱我也能跑得比狮子还快。”
“我昨天还教过你和阿答唱这首歌,是不是又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