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第七天,是除夕。
苏米站在客厅窗边看着外面缤纷的烟火,窗上上了一层水蒸气,她像小孩子一样,用手划着圈把窗子从模糊抹成清晰,水珠顺窗户向下流淌,像孩子哭花了的脸。
妈妈在厨房里喊了一声:“吃年三十的饺子咯!”
苏米转过头应了声“哦!”移步来到厨房,端起妈妈刚盛的热气腾腾的饺子。
电视机里的“春晚”声音热闹而欢乐。爸爸稳坐沙发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一副无动于衷的架势。
妈妈端着一碗饺子汤从厨房走出来,斜睨了一眼老公,不耐烦道,“难不成还给你端到嘴边去不成?”
苏米一看这一触即发的场面,忙走到沙发旁,拉起爸爸的胳膊,故意装作生拉硬拽的姿态拖着他坐到餐桌前。
爸爸自打从报社回家后,就试探性地劝过妈妈,关于苏米订婚的事,暂时不要再提了。
从那时起,夫妻二人虽表面仍维持一团祥和之气,内心却早已产生了一层沟通不畅的隔膜。
早上,妈妈装作很随意的口吻,自言自语说,“今年就剩我们老两口过除夕咯。”
苏米咬着苹果走过来说,除夕会陪他们一起过,爸爸微笑地“嗯”了一句,妈妈摘菜的那双手忽然停顿了一下,她沉默了半响,最后低声问说,“小飞没请你去他家过年吗?”
“过年不是都要在自己家里过吗?”她反问了一句。
苏妈妈的心一沉,她清楚:苏家始终都是在高攀盛家,如果不是盛飞主动追求自己的女儿,他们凭什么可以靠在这棵大树下?当妈的还不是希望女儿可以嫁的好,嫁的体面,嫁的风光,嫁个家庭合乐美满的人家?
她有错吗?
女儿见识浅薄,老公做派清高,唯独她一个人能洞穿一切。
“他邀请你去了,对不对?”
妈妈略显生气的口吻,质问女儿。
“啊。”她点点头,回答得很干脆,表情十分随意。
“那你为什么不去?”
老妈步步紧逼。
“我要陪你们嘛。”
她用寻求庇护的眼神看了一眼老爸。
“就是。不去!”爸爸赞同道,“除夕是一家人团圆的时刻,她不在家过,在哪过?”爸爸有理有据地抢白了妈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