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丘之貉

莫天翊在医院做康复理疗和训练，莫天琪仍时常过来探望，看起来就像个情深义厚的好哥哥。

这天，莫天琪白天经过医院，突然想上去看看。虽然他安排的人时常汇报，弟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他心里还是不够踏实。

莫天琪悄悄来到康复室，站在后门往里看。

莫天翊扶着助行器，使出吃奶的力也没法抬起脚半分，双腿一点知觉也没有，他使出的力就像落入一个虚幻的空间，消失得无形，而上身则累得要虚脱，扶在扶杆上的双手直发抖。

无尽的绝望突然袭来，他双手一松，跌坐到地上，愤怒地将助行器推到一边。

白云菲忙跑过去扶他，她脸上的担忧和心疼反而刺痛了莫天翊，他用力甩开她的手：“滚开！”

白云菲被他推得也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痛苦地抱住头，犹如被缚住了双脚的兽。

她想抱他，抱住这个快被痛苦击垮的男人。可是却又清醒地知道，这时无论是语言还是拥抱，对他都不会有用。而她除了这些，并没有其他的可以给予，她只能红着眼睛，坐在一旁看着他。

她的心里不停地想着，到底要怎么办。最近莫天翊真的很灰暗，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付他的腿上，而他的腿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由着他在那徒劳地较着劲，纹丝不动。

白云菲知道，莫天翊不是个容易服输的人，如果他容易服输，那他早就死在第一次被推下悬崖的时候。他的性格里有种很坚韧的东西，所以三年来流落在外，也没有放弃过希望。可是，这一次他的坚韧好像使不上劲了。

这一个月来，无论医生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物理，药物，针灸，电击，能试的方法都试了，可双腿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每天练习站立，蹲下，扶行，然而没有用，这些康复训练反而强化了他失去知觉的恐怖感。

就像噩梦一样，他躺着，腿动不了了。他被桎梏住，失去了自由。

如果真的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怎么办？他被这样的念头折磨着，已经沮丧绝望到了极点。

所以白云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他只会被自己黑暗的情绪囚禁，甚至自暴自弃。

白云菲还在失神，莫天翊忽然姿势怪异地仰躺在地上，粗声粗气地说：“把我的腿弄直来！”

白云菲忙靠过去，半蹲着帮他把腿放直。

才刚直起腰，莫天翊蓦地将她拉到他的身上，嘲弄地哼道：“你今天怎么不吻我了？”

说完用力搂住她，把她亲得喘不过气来，双手还在她身上用力揉搓，好像想要把她揉碎一样。亲完又把她推到一边厌弃地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白云菲无声地叹口气，坐在一边。他现在就是想找人发泄，像个孩子似的。

嘴里却不在意地问：“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讨厌你，不想见了，想找个新鲜的！”莫天翊恶狠狠地说。

“换了你也会厌倦的，不如将就吧。”白云菲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将他伤人的话放在心上。

“厌倦了再换！现在也就这个乐趣了，难道你还想剥夺不成？”莫天翊蛮横无理地说。其实白云菲这样迁就让他心里冒出一点点安全感，可他偏偏又非要折磨她一番，这样既可以证明自己在她的心里多重要，还可以将他心里的戾气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