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孟锡尧找茬赶人、最好还能不耽误复习功课的万全之策。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顾以涵举着勺子机械地往嘴里送的同时,李白这句诗就毫无征兆地蹦了出来。古时候修条路十分艰难,现代人虽有了各种先进的设备,也不见得说修就修得通,更别说在人心与人心之间搭建一座沟通的桥梁了……
或许是主管饥饿的神明显了灵,孟锡尧和陆霖也都渐渐沉默下来,开始进餐。
半小时飞驰而过,四点整,d市的天空似乎有些蒙蒙亮了。
走出粥铺的电子感应门,迎面恰好遇上了几个从网刷夜归来的年轻女孩。如那旷野里的玫瑰,冬夜的寒冷仍未能阻止她们的妖娆盛放,一个个都是短衣短裙,薄袜包裹着修长的腿。
其中个子最高的女孩发现了陆霖,大叫起来:“烈焰队的守门员诶!给我签个名——”
但凡是个有点名气的人,在大街上被猛然认出总是不好意思的。陆霖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就陷入了包围圈。“……我总共没打过几场比赛,难得你们能知道……”
“你别谦虚,上场少也是明星哇——”女孩少见多怪地叽叽喳喳,“谁那儿有水笔,赶紧贡献出来!”
旁边一个苗条女孩从包包里找出笔,笑嘻嘻地递过来,“你又没个本子或是球服,让人家签在哪里合适啊?”
个高的女孩倒也不含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短款羽绒服的拉链,指着自己领口开得非常低的性感锁骨,说:“就这儿就这儿,我保证回家之后拓印一份再洗澡!”
“哦——呼——”
女孩们围着陆霖,热闹地起哄。更有甚者,开始效仿第一位大胆的姑娘,让陆霖将名字签在锁骨上。
孟锡尧摇头叹息,不忍继续留下来目睹陆霖的惨样,索性去停车场取车。
顾以涵伫立一旁,目瞪口呆。
比起她们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刚迈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与风情万种这个词完全绝缘。d市的姑娘若都是这么豪放,倒显得自己是个另类了……再瞧瞧这几位的眉梢眼角,都是不着痕迹的媚态百生,怎么才学得会??
她忙自我安慰:说不定岩昔哥哥就是喜欢这么一个傻乎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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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从万花丛中脱身而出,陆霖气不打一处来。
“小涵,你真是不讲义气,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出糗是?枉我拿你当个知己,没良心——大哥呢?唉,他更是个临阵脱逃的家伙……”
面对指责,顾以涵并不介怀,“陆霖,你不是总说没有球迷关注你吗?如今有了,你反而心烦?”
“她们太能折腾,哪儿有签名签到皮肤上的?又不是纹身……唉,别扭……以后再遇见倒霉事儿,我保准拔腿就走!”
提到纹身,顾以涵微微一怔。那个丢掉照片的蝎哥,脖颈上不是有个蝎子形状的纹身吗?那么醒目的特征,想忘都忘不掉。她和孟岩昔的照片,怎么会落到那人手上?杜杰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真相,似乎化身为一个顽皮的小孩子,把所有盛满逻辑证据的抽屉都弄得乱七八糟,让人在短时间内无法理顺。
“哼,我倒希望墨水有腐蚀性,让她们一辈子带着我的签名,洗都洗不掉。”陆霖咬牙切齿地说。
“你够狠……”顾以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陆霖呵气暖暖手,一面张望,“大哥慢吞吞的,怎么还没把车开过来?”
正翘首企盼着,孟锡尧的车就驶入了视线。
“瞧瞧,不过是个车牌号码的区别,这个四轮驱动就比我那个更有霸气!”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这次是个例外。
即使陆霖嘴上抹了蜜,孟锡尧也没让他上车。“小陆,我带顾以涵回我爸那儿补个觉,你自己打车回俱乐部,岩昔这边有我照顾,你不要耽误了训练和比赛。”
“大哥,你……”
“听我的,赶紧回去休息——没有人是金刚不坏之身。”
陆霖愤愤然地拦车离去,临走还不忘宣誓一样的狂吼:“天亮了我就去医院!”
孟锡尧招呼顾以涵,“你,上车!”
寒风凛凛,每次侵袭都似末日般凶猛,毫不留情。顾以涵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径直坐到了后排座位,不想说话,只想偎着鼓囊囊的书包小憩一下。
可是孟锡尧并不让顾以涵耳边清净。
“你跟岩昔认识多久了?”他发动引擎,缓缓将汽车驶上了主干道。
“自从岩昔哥哥转会到烈焰,我就喜……我就认识他了!”她迟疑一会儿,补充说,“要说真正的相互认识,那是今年六月他到g市比赛的时候。”
“这些我都知道,他也跟我提过一二。”
顾以涵转过脸,悄悄撇嘴,暗想:知道?知道你还问
,多此一举!
那些以为掩藏得很好的细微表情,孟锡尧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孩子气,让他好一阵恍惚,却仍将对话继续下去,“那你了解岩昔多少?”
这个问题问得绝妙。
顾以涵暗自啧啧感叹:倘若照实回答,必然会被辩驳得一无是处;但是不回答,岂不是要显得自己胆怯了?
“我想,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