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侯则像极香消北疆的仁宗公主。由此可见,亲爹不论,公主的生母必定是个绝色美人。
顾侯端起茶盏,眉尾挑起,同顾卿愈发相似。
顾鼎暗中撇嘴。
幼时被亲爹摔打,各种磨练,就差抓起来丢到鞑子群里。长成被兄弟欺压,坑了一次又一次,告状没一个人相信,当真有苦无处诉。
偏亲爹兄弟一个模子出来,看到哪张脸,都能想起另一个。
作儿子,他认了。作兄弟,他还能更悲催点吗?
勉强压下悲情,顾鼎端正神情,道:“父亲,儿观此人确是不错,父亲只管放心。”
在客栈时,能将他逼得哑口无言,甚至语出威胁。两人之间,谁护着谁,真说不一定。
亲爹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
想到这里,嫁娶的念头,再次冲击脑海。顾鼎深吸气,神情突变得古怪。用力摇头,才将念头甩飞。
“如何不错?”
顾鼎动动脖子,开始客栈之事娓娓道来。
顾侯先是眯眼,待顾鼎话落,猛的一拍桌子,笑道:“好!就该找个这样的!”
看着裂开一角的方桌,顾鼎咽了口口水,默默转头。
亲爹和兄弟的武力值都是如此惊人,委实压力山大。
正德元年,十二月丙午
杨瓒受命监军,持圣旨虎符,离京北上。
同行五十人,以锦衣卫南镇抚司佥事赵榆为副总兵,中官谷大用为监枪官,东西两厂番役及伯府家人为护卫,驰往兴州。
临行前,天子出奉天门亲送。
杨瓒四拜辞行。
将要离开时,谢丕顾晣臣忽同时出班,请命往北。
“请陛下恩准!”
谢迁差点揪断胡子,李东阳也颇为吃惊。朱厚照却是哈哈大笑,当即写下一道手谕,同授监军,一并北上。
三名监军,古今少有,闻所未闻。
三人谁为主,谁为副,遇事该听哪位?不怕闹出乱子?
群臣劝说无用,多感痛心疾首。
奈何天子有权任性,神仙也没辙。
愣了两秒,杨瓒大喜。有这二位同行,别说藩王的小舅子,就是藩王当面,也能掰扯一下。
谢丕顾晣臣跪地领旨,同时四拜,牵马走进队伍。依马上包裹推测,定然早就打好了主意。
“杨先生,朕在京城候先生凯旋!”
“臣定不负陛下之恩!”
杨瓒再次下拜。
“先生可还有话交代?”
杨瓒突觉牙疼。
知道朱厚照是好意,奈何话听在耳中,实在有些不对。
只不过,交代没有,请求倒是有一个。
“杨先生尽管说。”
杨瓒很不客气,话相当直接,“御赐匕首,不足掌长。”
翻译过来,匕首太短,扎人不方便,换成长点的?
朱厚照:“……”
不慎听了一耳朵的三位阁老:“……”
回宫取来不及,朱厚照令牟斌解下佩剑,交给杨瓒。
甭管是不是内造,凑合着用。朕亲手赏赐,扎人不耽误。
“谢陛下!”
郑重接过宝剑,杨瓒再次行礼。
旗帜扬起,众人登车上马,行出玄武门。
与此同时,几骑快马正飞驰在回京的路上。
顾卿一身大红锦衣,单手扬鞭,俊面含霜。
骏马撒开四蹄,如一道闪电,撕破冬日寒风。
第一百三十章 发威
正德元年十二月,鞑靼南下扰边,密云危急。天子调京卫三千人,以庆平侯世子顾鼎为总兵官,北上御敌。
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兵部武库司郎中谢丕,国子监司业顾晣臣同为监军,并以锦衣卫南镇抚司佥事赵榆为副总兵,司礼监少监谷大用为监枪官,率先驰往兴州后屯卫及营州卫调兵。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同轻车简从的杨瓒一行不同,三千京卫北上,准备粮草伤药,马匹军械,需耗费相当时日。
天子心忧兵情,催了又催,甚至在早朝上摔了奏疏。
“如延误军机,尔等同罪!”
朱厚照震怒,满朝齐喑。
无人敢轻易出声,都是低头垂目,唯恐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户部兵部火烧眉毛,从尚书侍郎到司务司业,均是不解衣带,忙得脚打后脑勺。
到第三日,兵器备足,甲胄发下,马匹大车凑足数目,唯粮草尚欠三成。
朱厚照再次发火,兵部还能应对,户部和光禄寺官员实在无法,只能齐声叫苦。
陛下,不是臣不努力,实在是国库空虚,填不足数量。
“自弘治十六年,南北府州天灾不断,田亩歉收,税粮年年积欠,赈济灾银稻谷无算。今岁夏粮仅收五成,先时发往边塞近百万石,三日
凑齐七成已竭尽所能。欲得全部,需调外府存粮。”
“哦?”
听完户部诉苦,意外的,朱厚照没有生气。
淡淡的扫了户部尚书和光禄寺卿两眼,漠然道:“朕知道了。”
四个字,轻得几乎听不真切。
立在左班最前的三位阁老,同时皱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