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部分

帝师 来自远方 3815 字 4个月前

何道?”

“回大人,广东。”

“广东?”

杨瓒笑了,广东好啊。

“本官闻知,当地有文武簠簋不修,受赇枉法。更有地方衙门贪墨成风,酷吏盘剥害民,你可知晓?”

“回大人,下官知晓,亦曾上疏朝廷,严查不法之人。”

说到这里,刘庆猛地抬头,直视杨瓒,一字一句道:“下官受圣人教化,食朝廷俸禄,负监察之责。遇不法之人,无论品级,不论出身,必追查到底,俱列罪状,上达天听!”

“恩。”杨瓒点头,似未听出弦外之音,赞同道,“尔能持身守正,嫉恶如仇,甚好。”

“佥宪过奖。”

“不过,”杨瓒话锋一转,“不敬御赐之物,冒犯上官,以尔之见,当如何论处?”

刘庆愕然,看向杨瓒,嘴巴开合,难以出声。

翻脸速度,竟如此之快?

“怎么,刘柱史不知道?”

杨瓒好整以暇,等着回答。

刘庆自认胸有千机,事实当前也无可争辩。遇上官未行礼,确不应该。不敬御赐之物,却是从何说起?

杨瓒笑了,示意刘庆低头。

大红色的剑穗,半截躺在雪上,半截被刘御史踩在脚下。再看杨瓒腰间,剑柄之上,只余拇指长的断绳,空荡荡随风飘动。

刘庆脸色变了。

杨瓒叹息一声,极是惋惜的拂过剑柄。

“此剑乃天子所赐。”

翻译过来,甭管剑穗是不是后来绑上,如此大咧咧踩在脚下,当真好吗?

刘御史脸色青白,嘴唇颤抖。

杨瓒不禁摇头,所以说,走路看天,鼻孔观人,当真不可取。

十几双眼睛看着,刘御史无从抵赖。

严格按照律令,就地摘去乌纱,除去官袍,打上十杖二十杖都是轻的。

最后,是杨瓒念及同僚情谊,不追究前时冒犯,宽容大度,放对方一马。

刘庆表情扭曲,仍要拱手感谢,自请面京城而跪,五拜叩首,并上疏自陈过失。

“国朝之法,庙堂之规,不可轻废!下官身为御史,更不可违背,必当严守法度,以身作则!”

“刘柱史实乃正直之人,本官佩服。”

“杨佥宪过奖。”

五拜之后,刘庆一身狼狈,灰溜溜离开。

纵然咬牙,也不敢再置一词,唯恐被杨瓒坑害。

三人走远,中军大帐忽传一阵大笑。

杨瓒转过头,目光扫过,险些晃花眼。

不得不感叹,文官看脸,武官养眼,着实是美好。

大笑之后,张总戎重现愁容。

杨瓒先是不解,待看过敕令内容,不由得眉间蹙紧。

许别部内附。

休战停兵。

以护卫送别部额勒进京。

仅这三条,足以让浴血拼杀的边军心冷。

京城内

朱厚照坐在乾清宫,想起日前早朝,文武以先帝施压,怒火难抑。

猛然起身,挥袖扫过奏疏,抓住桌沿,竟将整张御案掀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面对群臣,退一步不是有商有量,海阔天空,而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该当如何?

朱厚照的选择很简单,直接犯熊。

子曰:父没三年,观其行,无改于父之道。

圣人学说,宋儒注释,一个“孝”字压下,朱厚照避无可避,银牙咬碎,也只能妥协。

弘治八年起,朝廷对草原的态度便是“优抚”。

凡部落内附,无论怀揣什么心思,一概接纳。

去年十二月,鞑靼叩边,兵犯蓟州。

京卫边军打了胜仗,朱厚照接到战报,兴奋得整夜睡不着,在内殿蹦高。动静太大,差点被皇后拎着领子,一把丢上矮榻。

翌日早朝,少年天子情绪高涨,兴致勃勃计划,再来一场御前献俘。趁新年祭祀之时,报知先帝,告慰祖宗。

哪承想,没等开口,就被群臣泼了一瓢冷水。

先帝之策,在于优抚。

兵祸不祥。

今贼虏幡然悔悟,得饶人处且饶人,彰显仁道。

如改先帝之策,善与不善,尽皆不孝!

奉天殿中,文武滔滔不绝。

朱厚照嘴唇发抖,手脚冰凉,脑袋嗡嗡作响。

群臣终于找回弘治年间的风光,头顶圣人牌匾,手举宋儒经典,旁征博引,字字有据。少年天子怒发冲冠,双眼冒火,硬是没有办法反驳。

怎么说?

先帝之策不对,对草原鞑靼理当拳打脚踢,打死一个算一个?

如果真这么说,奉天殿中怕会立即撞柱几个。

三位阁老眼观鼻鼻观心,似两不相帮。

这种沉默的态度,其实

已在向天子表明,他们更倾向朝臣,希望继续弘治朝所行之道。